秋梧院的枯井泛着血锈味,宋墨的刀尖挑开井沿青苔,露出下面新刻的北斗七星图。江舒云将双生玉佩合二为一,星光忽然在玉璧间折射出诡异红芒,映得井水如血。
"这是荧惑守心的星象。"江舒云指尖抚过玉璧边缘的凹痕,"《天官书》有载,双生子现世当夜若逢此象,必引兵燹之灾。"
井底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宋墨突然抱住江舒云旋身闪避。淬毒的青铜箭雨擦着衣角掠过,钉入老槐树时腾起紫烟。二十年前母亲就是在此处遇害,树皮上至今留着刀劈的裂痕。
"跟紧我。"宋墨割破掌心按在北斗天枢位,鲜血渗入星图的刹那,井壁轰然中开。尘封的霉味里混着熟悉的茉莉香,竟是他们初见时江舒云香囊的气味。
地宫长明灯次第亮起,照亮正中高悬的鎏金笼。笼中蜷缩的尸骨身着婴孩襁褓,颈骨上挂着半枚玄鸟银锁——与宋墨周岁画像中佩戴的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子......"江舒云突然踉跄扶住石柱,她腕间的冰蚕丝不知何时缠上了尸骨脚踝。蚕丝遇血发光,在空中交织成二十年前的场景:
暴雨夜,英国公夫人抱着啼哭的婴孩冲入地宫,将其中一个放进鎏金笼;钦天监正手持青铜剑刺穿笼锁,剑柄暗格掉落的绢帛写着"杀次子镇荧惑"。
宋墨的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架上那柄生锈的青铜剑竟与之共鸣。江舒云突然按住心口:"屏息!茉莉香里有曼陀罗......"
话音未落,十二面铜镜从八方升起,镜中映出千百个辽王的身影。真正的辽王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提着英国公的头颅,断颈处的血滴在青铜剑上,竟让锈迹层层剥落。
"好侄儿,这把镇国剑饮够至亲血才能出鞘。"辽王的笑声震得铜镜颤动,"当年你父亲亲手将剑刺进胞弟心脏时,也是这般有趣的表情。"
宋墨瞳孔骤缩。冰蚕丝幻象突然清晰——二十年前执剑人转身,赫然是英国公年轻时的面容。鎏金笼中的婴尸开始渗血,地宫四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诅咒符文。
江舒云突然扯断冰蚕丝缠上剑柄:"宋砚堂!剑柄螭吻逆鳞是机关!"她肩头箭疤突然迸裂,鲜血喷溅在铜镜上,竟让辽王的幻影扭曲消散。
宋墨旋身夺剑,剑锋划过江舒云染血的指尖。青铜剑嗡鸣着绽出青光,剑身浮现的铭文与诅咒符文激烈碰撞。辽王趁机掷出淬毒匕首,却被江舒云用玉璧挡下。
"你们以为破得了荧惑局?"辽王狞笑着转动机关,鎏金笼突然降下天火,"双生子必死其一是天道!"
烈焰吞没尸骨的刹那,宋墨的剑刺穿辽王咽喉。江舒云扑向燃烧的玉璧,将双生玉佩掷入火中。惊天动地的碎裂声里,诅咒符文寸寸崩解,青铜剑上的青光化作凤凰冲霄而起。
当晨光透入地宫,宋墨抱着昏迷的江舒云走出废墟。她心口贴着半焦的《璇玑图》,残存字迹隐约可辨:"双星辉映,破军新生"。英国公府外的长街上,钦天监的星官们正对着消散的血色星辰叩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