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如瀑的星垂原上,余听雨指尖的星砂突然簌簌坠落。
子时三刻的夜风掠过观星台,将她浅蓝的星纹长袍吹得猎猎作响。本该随着天玑星移位而亮起的二十八宿,此刻竟在云层后明灭不定。
"姑娘好敏锐的感知。"阴鸷笑声自四面响起,七道黑影如鬼魅浮现。为首者脸上的青铜面具映着星光,眼眶处镂刻的饕餮纹正在缓缓渗血。
余听雨后退半步,袖中玉盘嗡鸣示警。这些人的气脉运行诡谲异常,竟似将周身要穴都逆转了方位。她悄悄捏碎腰间传讯玉符,冰凉的碎屑却化作黑雾消散——整片星域早已被阵法封锁。
"得罪了。"黑影骤然收拢,寒光直取她眉心。余听雨旋身避开剑锋,发间玉簪应声而断,垂落的青丝掠过剑刃时竟凝出霜花。
破空声起于西南死门。
杨一叹踏着三色流光坠入阵眼,玄色衣袂扫过星砂的轨迹。天眼未开,却已看清七人经脉里游走的猩红丝线——竟是南疆失传百年的牵机傀儡术。
"三更半夜的..."他反手扣住最近的黑衣人腕脉,指尖金光没入太渊穴,"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被制住的傀儡突然剧烈抽搐,周身爆出数十道血线。
余听雨望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星眸微微睁大。那人脸上的银白面具遮住半张面容,却遮不住眼中流转的金色辉光。她手中玉盘突然发烫,二十八宿的投影竟在他周身流转。
剩余六人结阵攻来,杨一叹轻笑一声腾空而起。天眼完全睁开的刹那,整片星空都仿佛被纳入眸中。傀儡们动作突然凝滞,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招式正在对方瞳孔里倒放。
"坎位震三,离宫兑七。"余听雨突然出声,星砂在她掌心聚成河图洛书。正要施展杀招的杨一叹身形微顿,剑锋下意识偏转三分。
金光擦着傀儡阵的生门掠过,原本必死的杀局突然露出破绽。杨一叹借着这道天机指引,剑势如银河倒卷,生生劈开笼罩星垂原的阴霾。
当最后具傀儡化作血雾,余听雨看着走近的少年,忽然按住狂跳的心口。他面具边缘沾着星砂,金色瞳孔尚未完全闭合,眼尾那道神纹正如她命盘里新生的星轨。
"能看破牵机傀儡的生门..."杨一叹捡起地上破碎的星纹玉坠,指尖摩挲间已用天眼拓下其中阵法,"余家的占星术果然名不虚传。"
余听雨正要开口,忽然瞥见玉盘上映出的血色星象。贪狼吞月,破军犯紫微——这是死别之兆。她将颤抖的手指藏进袖中,抬眸时只剩清浅笑意:"公子方才用的,可是天眼杨家的三识神通?"
星河在他们头顶流转,两颗命星的光辉悄然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