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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俞充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疏淡,“这宫里的‘特别’,向来如露如电,瞬息万变。今日是‘浮天渊的夜明珠’,明日……”她微微一顿,目光投向远处巍峨的宫阙飞檐,那里,一只孤鸟正掠过湛蓝的天际,“谁知道又是什么呢?”
她的话像一瓢冷水,浇在尚美人那点八卦和嫉火上。尚美人脸色微僵,嘟囔道:“俞姐姐总是这般……高深莫测。”
杨美人依旧微笑着,仿佛俞充仪的话只是寻常感慨。她轻轻抚平袖口一丝不存在的褶皱,温声道:“俞姐姐说的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做妃嫔的,安守本分,静待花开便是。” 她将“安守本分”四个字,说得格外清晰。
尚美人看看俞充仪那仿佛万事不入心的淡漠,再看看杨美人那滴水不漏的温婉,顿觉无趣,也失了继续试探的兴致,只闷闷地绞着帕子。
切——
说得清高。尚美人缴着手帕不屑的想。
亭子里一时只剩下风吹荷叶的沙沙声,和池中锦鲤偶尔跃出水面的轻响。
俞充仪的目光再次投向池水,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也映着她自己模糊而平静的面容。
可俞充仪自己明白,自己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她心中默念:郦知媋……能让官家如此破例回护,甚至不惜当众落皇后面子,这份“特别”,怕不只是新鲜有趣那么简单。
官家温润的表象下,那份帝王的决断与护短,她今日,算是看得分明了。
这后宫的天平,已经开始无声地倾斜。
她拢了拢披风,不再看那争食的锦鲤,也懒得理会尚美人那点小心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福宁殿的方向。
*
寝殿的寂静像一层无形的茧,裹得郦知媋心头烦闷。
她推开雕花木窗,望着宫墙切割出的四四方方的灰蓝天际,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棂。
她刚来殿里一瞬,就觉得无趣。
请安、赏花、刺绣……这些宫妃的日常,如同温吞的水,让她骨子里那股不驯服的劲儿蠢蠢欲动。
郦知媋好像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
宫里的日子繁花似锦,却又虚伪无趣。
瑞珠无声地递上一盏新沏的蒙顶甘露,茶烟袅袅。
“娘子可是倦了?”瑞珠的声音清冷依旧,目光却锐利地捕捉到她眉宇间那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郦知媋回身,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掩不住眼底骤然亮起的光。
郦知媋瑞珠
郦知媋宫中可有藏书的地方
那日,赵祯随随便便就送了一本孤本给她。
想必宫中有不少藏书吧。
郦知媋问得直接,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像被关在笼中的鹰隼嗅到了旷野的风。
瑞珠端着茶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她抬眸,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郦知媋脸上,似乎在审视她这句话的分量。
片刻,她放下茶盘,干脆利落。
瑞珠有,天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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