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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叶已染上大片金黄,风一过,便打着旋儿簌簌落下。
殿内熏着清雅的木樨香,暖意融融。
郦知媋斜倚在铺了厚厚绒毯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摊开的《李卫公问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墨色的山川布阵图。
苗才人坐在她身旁稍矮的绣墩上,手里拈着一根细针,正低头认真地给一副小巧的皮甲护腕缝着内衬的软布,针脚细密匀称。
苗秀嫣知媋
苗秀嫣听闻官家总爱带你去射箭打靶
苗秀嫣我给你做了个护腕,马上就要做成了
苗才人总是一副温婉柔和的模样。
郦知媋伸手摸了下,触地柔软舒服,好似将自己投入一片软绵绵的林丛中。
郦知媋毫不吝啬夸赞道。
郦知媋好精细呀
郦知媋秀嫣,你也别总给我做
郦知媋给自己多做几个
一年之交中,她们总爱以双方的闺名称呼。
苗才人柔和的扬了下嘴巴,手上工夫依旧流畅。
苗秀嫣我马上要做好了
苗秀嫣况且你比我要需要
苗秀嫣给自己做我又用不上
郦知媋反倒是替她心酸上了。
在这宫中,没有皇帝的宠爱,日子便是一天又一天的捱过去。
枯燥无味。
郦知媋自私的想,幸好赵祯是喜欢她的。
苗才人本人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她坦然的笑了下继续自己的精细活。
“我听宫里的内侍们讲,圣人又被弹劾了?”苗才人开口道。
“这件事难道不是已经跟我们用饭喝水一样么。”
“可这次好像不同以往日,听说今儿早朝,御史中丞亲自出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圣人在宫中的种种……嗯,‘不当之举’,都抖落出来了。”苗才人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已不复一年前的怯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的兴奋,
苗才人小心地咬断线头,将护腕递给郦知媋看,“你瞧,这里加了层软绒,戴上就不磨手腕了。”
苗才人的护腕大功告成。
就立马拴在了郦知媋手腕上,当然这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
郦知媋左看看右看看,很欣赏自己新得来的护腕,“不过呢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我们不要惹祸上身了。”
苗才人赞同的点头讲:“知媋说的有理。”
话落,殿内一时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针线穿过皮料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落叶声,气氛宁静而安谧。
就在这时,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瑞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进来,而是站在光影交界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她清冷锐利的目光越过苗才人,直直落在郦知媋脸上。
郦知媋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放下书卷:“瑞珠?何事?” 苗才人也有些不安地看向门口。
瑞珠快步走入殿内,步伐依旧沉稳,却在距离软榻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没有行礼,只是用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深深地、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重,看着郦知媋,然后,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吐出:“太后娘娘,崩了……”
这件事来得及可众人皆有预料。
去年皇家祭典,太后如愿以偿穿了衮服,当时谁都看出了太后状态很不好,硬是强撑着身体做完祭祀的流程回去之后就叫了太医。这在宫里并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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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树时期TO柚晚
枯树时期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