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顶层的灯光在深夜十一点半显得格外刺眼。陈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第五张模拟试卷塞进文件夹。整个自习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同学早在晚自习结束时就离开了。
陈默"再做完这套英语听力就走。"
他自言自语道,却知道这不过是拖延的借口。高考还有三个月,作为高三(4)班的吊车尾,陈默需要所有能挤出来的复习时间。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陈默抬头望向玻璃门外的黑暗,手中的钢笔停在半空。整层楼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保安老张每晚十点半会准时来清场,陈默因为藏在厕所隔间才躲过了检查。
"咔、咔、咔"。
高跟鞋的声音。
陈默的背脊窜上一股寒意。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穿高跟鞋的人?他屏住呼吸,声音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自习室门口。磨砂玻璃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长发披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三分钟过去了,人影没有移动。陈默的掌心渗出冷汗,钢笔在试卷上洇出一片蓝黑色的污渍。他决定假装没看见,低头继续做题,但所有字母都在眼前扭曲跳动。
"啪!"
一声巨响吓得陈默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回头看去,是走廊的灯管爆裂了。玻璃门外的黑影已经消失,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他颤抖着收拾书包,决定今天就到这里。
走廊像被浸泡在墨水里,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照明。陈默快步走向楼梯间,却听到女厕所传来水流声。这太奇怪了——顶楼的女厕因为水管问题已经停用两周了,门口还贴着"维修中"的告示。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陈默站在女厕门口,水流声变成了有节奏的"滴答"声,像是水龙头没拧紧。还有另一种声音夹杂其中——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陈默"有人吗?"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产生诡异的回声。
最后一个隔间的门微微晃动,仿佛刚被人关上。陈默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瓷砖地面湿漉漉的,镜子蒙着一层雾气。他在镜面上擦出一块清晰区域,突然僵住了——镜中的自己背后,隔间门下方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陈默猛地转身,隔间门纹丝不动。他蹲下身,从门缝看去,里面确实有双赤脚站在积水中,脚踝处布满淤青。更可怕的是,门锁是从外面扣上的,里面根本不可能有人。
"咚!"
隔间里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陈默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一滩暗红色液体从门缝渗出。他爬起来冲向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门锁弹开的声音。
所有隔间的门同时缓缓打开。
陈默不敢回头,狂奔向楼梯间。推开防火门的瞬间,他绝望地发现——向下的楼梯消失了,只有向上的台阶延伸到黑暗里。这不可能,顶楼已经是六楼,上面只有天台。
身后的女厕传来水流喷涌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呜咽。陈默别无选择,只能向上跑去。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刺骨的寒风裹着雨点抽打在他脸上。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见天台边缘站着一个人影。
陈默"别过来!"
陈默后退着抵住铁门,却发现门已经锁死。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人影转过身,陈默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是两年前跳楼自杀的学姐林小满。她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白色校服被鲜血染红,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