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呀作响，缓缓前行。
车厢内，李莲花为了打破莫名的沉闷，半开玩笑地抛出一句话。
本以为能让气氛轻松些，没想到叶凝芷竟真的毫无顾忌，落落大方地将他上下打量起来。
那目光直白得近乎滚烫，毫无保留地在李莲花身上游走，让他浑身不自在。
叶凝芷的思绪如脱缰之马，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遥远的往昔。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脑海中像是放映着一部无声的影片，将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李莲花与记忆深处那个光芒万丈的李相夷不断重叠、对比。
到底是哪些地方不一样了呢？
身材吗？
他如今瘦削，身形单薄，不复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挺拔矫健。
皮肤呢？
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全然没了曾经的红润光泽与蓬勃朝气。
还有那眼神，慵懒又随意，没了过去的锐利锋芒，却添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淡泊，少了几分生气。
念及此处，叶凝芷突然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年少时的李相夷，身为天下第一，红绸舞剑，折梅相送，举手投足间皆是肆意张扬，光芒万丈。
可眼前这个人，神色淡然，万事不萦于心，当真一点儿也不像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暗自咬紧牙关，在心底狠狠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治好他，让曾经的李相夷重回世间。
坐在对面的李莲花，本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想借此缓解莫名的尴尬，却没料到叶凝芷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一番打量，直接把他弄懵了。
这直勾勾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如此露骨直白？
还有这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是嫌弃他长得不好看？
还是觉得他身材不好？
李莲花下意识地低下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说如今这张脸带着些病态的憔悴。
但他可没忘记，自己也曾是公认的美男子一枚啊！
在东海的时候，上门给他做媒说亲的人可不在少数。
难不成是因为叶凝芷自己生得太过绝美，以至于对好看的标准都变得异于常人了？
李莲花这般想着，忍不住抬眸望向叶凝芷。
这一望，他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只见叶凝芷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身姿轻盈得如同在风中摇曳的青莲，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与如墨般的黑色长发相互映衬，更显得肌肤胜雪、青丝如瀑。
那眼眸恰似一泓秋水，只轻轻流转、微微一动，便是风情万种，当真是担得起倾国倾城之貌。
##叶凝芷，你长得……有我好看吗？
李莲花呆住了。
片刻后，他只觉脸上一阵滚烫，然后，落荒而逃。
三日后，马车缓缓驶入了云城。
叶凝芷在马车上憋闷了好几天，一下车便如脱笼之鸟，迫不及待地找了个热闹的茶馆，听书去了。
而李莲花则在街边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摊子，准备给人看些小病小痛。
他心里清楚，自己欠了不少药费，得赶紧赚钱补上。
更何况这一路去天山，总不能一直让叶姑娘出钱。
今日的运气还算不错，来了个冤大头，李莲花顺利赚了五两银子。
他高兴地收了摊，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明天再赚五两，后天再赚五两，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还清诊费了。
然后……
然后叶姑娘就可以离开了。
可就在想到“叶姑娘要离开”这句话的瞬间，李莲花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情绪，如闪电般在他心底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来不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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