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萧若风已经在南诀都城呆了十年。
十年的时光如流水般从指缝中滑过,他的鬓角悄然爬上了白霜。
每日清晨,他依然会准时出现在当初和敖奕恒相遇的那条街道上。
青石板路还是那样的青石板路,糖画摊子还是那个糖画摊子。
只是摊主换了好几茬,他却始终在那里等待着。
有时候,敖奕恒会出现。
那个曾经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了都城里最骄傲的世子,身形挺拔,剑眉星目。
他不再需要萧若风买糖画,也不再会牵着他的手指撒娇。
但每当敖奕恒出现时,萧若风的眼中依然会燃起那团温暖的火焰。
更多的时候,敖奕恒不会出现。
那些日子里,萧若风会在旁边的小酒肆点一壶清酒,独自坐在角落里。
酒入愁肠,却化不开心中的思念。
送走敖奕恒之后,他总会跑到长公主府门前的酒肆再喝一壶。
然后趁着夜色,悄悄溜进长公主府。
他会将白天看到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小心翼翼地放到长公主府的花园石桌上。
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一盏精致的花灯。
一支刚刚开放的玉兰花。
他从未再见过他的阿凝。
有时候会被侍卫发现,然后狼狈地溜走。
有时候会受点伤,肩膀上多几道剑痕。
但他从未停止过。
他有时候会失落,有时候喝醉了。
醉眼朦胧中,他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他的阿凝。
那个曾经在北离城墙上等他的女子,那个会为他亲手调制药膏的阿凝。
醒来又会自嘲地摇摇头。
“萧若风,你真是个蠢货。”
他对着镜子里那张沧桑的脸苦笑。
时间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了十年。
他好像习惯了这种日子。
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习惯了无声的等待。
他觉得阿凝可能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毕竟,当年是他害得他一个人带着襁褓里的孩子回到了南诀。
敖奕恒也从当初的小团子,长成了都城里最骄傲的世子。
他不但剑法练出了名堂,更是与北离的萧楚河一战成名。
两人并称为南北双剑。
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这个传奇。
“听说长公主的儿子又赢了!”
“听说北离那皇子可是北离第一天才啊,没想到竟然败在了咱们世子手下!”
“世子殿下真是天纵奇才!”
每当听到这些议论,萧若风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是他的儿子,他的血脉。
可他却只能站在人群中,默默地为他骄傲。
更让人意外的是,敖奕恒还隐瞒身份去考状元。
没想到考了个探花,惹得南诀都城里的女子心动不已。
“探花郎君真是风流倜傥!”
“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子,此生无憾了!”
“可惜啊,人家是长公主的儿子,咱们高攀不起。”
萧若风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的儿子,果然是最优秀的。
时间仿佛一个轮回,他渐渐老了。
而他的儿子,正值青春年华,意气风发。
这个下午,萧若风又坐在小酒肆里。
夕阳西下,将整个街道染成了金黄色。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板,再来一壶。”
“客官,您已经喝了三壶了。”
酒肆老板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我酒量好。”
萧若风摆摆手,眼神有些迷离。
酒入愁肠,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子。
想起了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决绝。
“阿凝……”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