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书房。
“啪!”
文帝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龙案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双眼,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文帝的咆哮,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充满了被彻底激怒的暴虐。
“朕刚下令彻查旧案,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杀人灭口!”
“这是在打朕的脸!”
“这是在告诉朕,这都城,他说了算!”
越皇后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圈通红,死死地绞着手里的丝帕。
“陛下,这分明是做贼心虚!”
“他们怕了!他们怕当年的罪行被揭穿!”
文帝猛地一拍桌子,额上青筋暴起。
“查!”
“给朕狠狠地查!”
“把那个刺客给朕撬开嘴!朕要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朕倒要看看,这都城里,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一手遮天!”
圣心震怒,雷霆万钧。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都城上空汇聚。
……
夜,深了。
镇北侯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叶凝芷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正安静地坐在窗边,指尖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的棋路。
外界的惊涛骇浪,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一名亲卫快步走进,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郡主,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
“凌益的死士,被廷尉府的人当场抓获。”
叶凝芷将手中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棋局,已定。
“鱼,上钩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
亲卫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件,双手呈上。
“郡主,这是我们安插在南方的探子,刚刚传回来的加急密信。”
叶凝芷接过信,拆开。
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语。
可当她看清上面的字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
“原来……”
“当年,还有活口。”
亲卫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叶凝芷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
“传令下去。”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立即派府里最好的亲卫,带上我们所有的人手,去信上说的地方,把人给我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告诉他们,此去路途遥远,万分凶险。”
“对方,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
“是!”
亲卫领命,迅速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叶凝芷一人。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冰冷的夜风,吹动了她的发丝。
她的目光,望向了城阳侯府的方向,深邃如渊。
凌益,你以为杀一个疯妇,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
城阳侯府,书房。
“废物!”
凌益一脚踹翻了跪在面前的下人,那张儒雅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
“一个疯子都杀不掉!还被当场活捉!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他刚刚收到了两个消息。
每一个,都像是催命的符咒。
死士被抓了。
还有一个当年的幸存者,竟然还活着!
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涔涔而下。
他感觉自己布了十五年的天罗地网,正在被人一寸寸地撕开。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凌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他迅速下达了两道命令。
“听着!立刻安排人手,混进廷尉府的大牢!”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下毒也好,伪装成意外也罢,必须让那个被抓的废物,在天亮之前,永远闭上他的嘴!”
“是!”
“还有!”凌益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在吐信,“立刻传信给我们在南边的人,派府里最顶尖的杀手,去信阳!”
“有一个叫‘小樊’的女人,是当年霍家军的伙夫之女。”
“找到她!”
“杀了她!”
“决不能让她活着回到都城!”
两道追杀令,如两支离弦的毒箭,在沉沉的夜色中,射向了不同的方向。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就此展开。
一边,是要杀人灭口。
另一边,是要争分夺秒地保护住,这桩惊天血案,最后的人证。
都城的这个夜晚,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