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外,锁链崩断的声音划破寂静。看守天河弱水的天兵正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当那阵金属断裂声传来时,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撑起青铜戟。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清醒——整条银河竟逆着天道倒流而上,那些本该坠入归墟的星辰碎片,此刻正疯狂涌向三界交汇处的混沌裂隙。
“第九万次推演终于成了。”无极仙翁低声喃喃,白玉骨爪深深刺入观天镜。镜中泛起的光芒映出灵墟界的地脉图谱,每一丝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位活了十二个会元的老怪物咧开嘴,露出镶嵌着星屑的牙齿,脚下踩着西王母第七个女儿的头骨。颅腔里盛着刚从东海龙宫剜来的冰夷逆鳞,冰冷的触感仿佛能穿透时空。
蟠桃园深处,鹿童正小心翼翼地将冰魄针插入太乙真人的枕骨。月光下,道人的三花聚顶忽明忽暗,每抽出一缕青金色的记忆,就有朵莲花在冰针表面悄然绽放。“忘了吧,忘了吧。”鹿童哼着昆仑山的小调,脚下堆积着三百六十颗被替换的灵珠,“哪有什么混元劫数,不过是青莲该杀。”
囚龙渊最深处,敖广被七十二道镇龙钉贯穿的尾鳍突然抽搐。老龙王浑浊的独眼映出祭坛中央的青铜樽,里面盛着他九个儿子心头血炼制的锁灵浆。当他看到樽底浮现出混沌青莲的虚影时,被割去舌头的口腔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没有人注意到,在天河倒灌的星辉中藏着半枚燃烧的莲瓣。这缕从开天辟地时就蛰伏在混沌深处的残魂,正循着无极仙翁刻意留下的破绽,悄无声息地坠向陈塘关李府——那里即将临盆的将军夫人,梦中总见到火海里有朵并蒂莲在吟唱战歌。
子夜时分,看守归墟海眼的巨灵神突然觉得脚底发烫。当他抬起三万六千斤重的玄铁战靴,看到被镇压了九个会元的混沌青莲本体,正在熔穿最后一道梵天封印。那些流淌出来的岩浆在空中凝成八个血字:
业火重燃日,天庭崩摧时
第一滴赤色露水落在陈塘关城楼时,将军府后院的百年桃树突然开出黑色花朵。更夫看到每片花瓣上都浮现着扭曲的脸孔,正要敲响铜锣,整个人突然化作一尊盐雕。在他碎裂的瞳孔深处,倒映着天穹裂开九道紫色缝隙的恐怖景象。
这一切都被藏身云端的鹤童用冰魄针记录下来。当这根承载着天地剧变的冰针被送回无极仙翁手中时,老怪物正往哪吒本该托生的莲花法器里,注入一抹带着龙血气息的混沌本源。
“多美的因果链啊。”他抚摸着法器表面游走的龙纹,身后周天星斗图正在自动改写命格,“让魔丸转世诛杀灵珠,叫青莲血脉摧毁龙族,待三界灵气枯竭之时……”
说话间,他的左眼突然掉出眼眶,露出里面跳动的北极紫微星。那颗被炼化成瞳仁的帝星深处,冰封着玉帝真正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