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锁

玉帝法旨降下的那刻，陈塘关的雨是金色的。

李靖握着轩辕剑的掌心被烫出水泡，剑柄镶嵌的北极星玉正与洛婵心口的龙纹共鸣。他想起三个时辰前潜入北极天柜看到的青铜柱——那些刻满"洛婵"之名的罪状碑里，夹杂着殷夫人少女时的枪谱。

"逆女洛婵，弑仙毁道，判诛魂之刑。"传旨天官每念一字，云层中就探出条锁链缠住洛婵。她却仰头盯着父亲剑穗上新换的珊瑚珠，那是敖丙龙角才有的血玉纹。

混天绫突然暴长三丈，AI切换成攻防模式："检测到母亲生命烙印即将消散，启动最终协议..."话音未落，殷夫人的本命灯从李靖袖中滚落，灯芯爆出九色火焰。

洛婵瞳孔骤缩。火焰中浮现的画面里，母亲正将轩辕剑刺入冰夷龙王眉心，而襁褓中的自己竟躺在青莲花蕊中！更骇人的是，龙王陨落时飞出的本命鳞，与她怀中敖丙的逆鳞完全一致。

"原来我真是祸胎。"洛婵突然轻笑，腕间赤莲镯应声碎裂。李靖的剑锋刺入她肩头时，那些贯穿锁骨的镇魂钉突然悬浮半空，钉身上密密麻麻刻着微型阵法——每个阵法都是锁链的生门。

殷夫人就是在这时冲破天罗地网的。她的身躯化作万千火雀，每只雀鸟都叼着截冰魄针。当最后一根镇魂钉被熔毁时，洛婵看到母亲后背浮现冰夷族图腾，与敖丙龙角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娘替你改过命格了。"殷夫人残影抚上女儿脸庞，指尖金焰勾勒出北极天柜的星图，"去救那个傻龙..."

轩辕剑突然发出龙吟，李靖周身爆出七重法相。洛婵这才看清，父亲每重法相心口都钉着冰魄针，最深处那尊法相的容貌竟是少年时的敖丙！

"李靖！你要违抗天条？"天官怒喝中，十万天兵降下灭世雷劫。殷夫人的残魂突然凝实，混天绫分解重组为洪荒战甲裹住洛婵，AI机械音染上哭腔："协议最终章——以火为裳，以血为枪。"

洛婵嘶吼着撕开锁骨，血肉中飞出十八节玄铁锁链。这些困了她十五年的枷锁，此刻在紫焰中熔铸成逆鳞枪。当枪尖刺入云层时，所有雷劫突然调转方向，在天兵阵中炸开血色莲华。

"原来锁链里藏着娘亲的半副仙骨。"洛婵接住空中飘落的红绫，上面用金线绣着冰夷文字。她突然读懂了父亲这些年刻在锁链上的不是咒文，而是三百六十五封未寄出的家书。

李靖的法相在雷光中逐个崩碎，最后那尊酷似敖丙的法相突然开口："北极天柜第九重，有你出生时的襁褓..."话未说完就被金色闪电劈散。洛婵疯了一样冲向雷暴中心，却只接到父亲破碎的黄金塔。

塔底掉出半块月饼，是她去年中秋赌气扔进池塘的。混天绫突然发出警报，洛婵转头看见殷夫人正在雷劫中化作星火，那些光点凝成句冰夷古谚：

**"逆鳞不可触，触之则天地覆。"**

最后一缕火光消散前，洛婵腕间重新凝聚的赤莲镯突然缠住她脖颈。敖丙的虚影从镯中浮现，龙爪握住她持枪的手："现在你信了？我们早被种在因果里。"

雷云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洛婵看到无极仙翁正用冰魄针缝补破碎的命格盘。当她的血滴在父亲遗留的黄金塔上时，塔身突然浮现出敖丙被囚禁的画面——龙少年心口的赤莲烙印，正与她后背新生的图腾互相呼应。

混天绫裹着主人冲向归墟时，洛婵吞下了所有镇魂钉。那些钉子在喉间熔成钥匙形状，与她周岁时抓周抓到的青铜锁完美契合。海天之间最后回荡着殷夫人的余音：

"你爹爹在北极天柜...留了朵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