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鬼门开。
白纸红衣，街上游。
月儿高悬，风卷残云，十里红妆，小鬼笑。
“卧槽，今天他妈的是中元节！”
啪——
自习室里，李昔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完了完了，现在都十点多了，天都黑了！叶玖，你怎么不告诉我？怪不得今天出门时水杯碎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叶玖被李昔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心跳瞬间加速，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一脸无辜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我哪知道今天是中元节啊？我要知道，肯定不会叫你出来的。毕竟你怕鬼，我可是知道的。”
李昔瞪了她一眼，捏着手里的水杯，指节发白：“你别扯！你可是出个门会看黄历，洗个澡都要给自己算一卦的人，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中元节？扯，继续扯！”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幽怨，眼神像刀子一样戳向叶玖。
“哦，对了，还有谁跟你说我怕鬼了？我一点都不怕！”李昔嘴硬道，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半度。
“对对对，你不怕，是我怕。”叶玖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敷衍地哄着她。
“哼，这还差不多。”李昔小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李昔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直到有一次，她在半夜醒来，感觉呼吸不畅，睁开眼时，竟看见自己的父亲正掐着她的脖子。她愣了几秒，随即拼命挣扎，大喊大叫。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声音越来越近。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父母围在她身边，桌上放着体温计和药。
母亲哭着告诉她，她刚刚发高烧，差点昏迷过去。可李昔却清楚地记得，那种窒息感是如此真实。后来，父母带她去了一座山上，找了一位道士。道士治好了她的病，还给了她一个镯子，叮嘱她一定要随身携带。可李昔对那段记忆始终模糊不清，甚至怀疑那是否真的发生过。
“走吧，回家吃饭。”叶玖背起书包，拍了拍李昔的肩膀。
“嗯。”李昔点点头，跟着她走出自习室。
两人是坐公交车来的，现在也只能坐公交车回去。刚到车站，一位两鬓斑白、手里提着篮子的老婆婆走了过来。她们没多想，以为她也是等车的。可老婆婆却突然开口：“小姑娘，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公交车快来了，赶紧走吧，今天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李昔环顾四周，车站只有一盏时亮时暗的路灯，四周是两排光秃秃的树，远处是一条单向车道，黑漆漆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嗯，我们等车来了就走。阿婆，您呢？”李昔礼貌地回答，顺便问了一句。
“我在等人。”老婆婆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叶玖皱了皱眉，虽然对方是个老人，但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不，不是音乐，是鼓声和唢呐声。
那旋律很耳熟，像是老家中式婚礼的曲子，但又有些不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叶玖猛地抓住李昔的手：“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李昔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是不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很确定我听到了。”叶玖打断她，语气急促，“你再仔细听。”
李昔见她一脸严肃，只好闭上眼，屏住呼吸。
咚——嚓——
咚——嚓——
一阵微弱的鼓点声传入她的耳朵。
“我靠，真的有！但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李昔睁开眼，震惊地看着叶玖，“你这耳朵，说是顺风耳都不为过吧？”
叶玖没理会她的调侃，脸色越来越凝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啪——
路灯突然熄灭了，本就昏暗的车站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叶玖一把将李昔拉到身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后朝四周照了照。可那个老婆婆却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叶玖，你看那……”李昔的声音颤抖着，手指向街道的方向。
叶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人”。不，那不是人，而是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小鬼和狐狸。他们手里提着篮子，边走边撒着白色的纸钱。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人”，还有几个人抬着一顶红色轿子。轿帘被风吹起，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李昔的腿开始发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叶玖立刻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出声，他们在看着我们。”
滴——
公交车的喇叭声打破了死寂。叶玖拉着李昔，几乎是拖着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缓缓启动。叶玖透过车窗向后看去，那队诡异的“送亲队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昔刚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却见叶玖的脸色依然阴沉。她顺着叶玖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个老婆婆，竟然坐在车厢的最后一排，正对着她们微笑。
叶玖紧紧握住李昔的手，示意她别出声。直到公交车停在她家附近的站牌，叶玖才拉着李昔匆匆下车。
“我、我要回家啊！这可是最后一班车了！”李昔看着远去的公交车，慌乱地说。
“别回去了，今晚住我家。”叶玖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昔看她一脸严肃，只好点头同意，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叶玖家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住。一进门，叶玖就把家里的镜子全部用布蒙上。李昔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嘛？”
叶玖没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洗洗睡吧，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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