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手掌按在核聚变反应堆的低温超导线圈上,指尖传来的震颤让她想起飞机引擎熄火前的最后轰鸣。显示屏上的星图与逃生舱门上的血迹完全重合,那些老人用生命刻下的坐标,此刻正在引导她走向反应堆核心。
"欢迎来到新世界,第439号样本。"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悦转头看见稽查组长摘下防护面罩,露出布满黑色菌斑的脸。他的左眼完好无损,右眼却是完全空洞的,延伸至鼻腔的黑色菌丝正在贪婪吮吸着空气中的氧气。
林悦突然笑了。她摸到藏在腰间的手术刀,刀柄上缠绕的羊毛线正是半小时前从孕妇毛衣上扯下的。当稽查组长扑上来时,她将刀刃精准刺入对方颈部菌斑最密集的部位。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溅在防辐射玻璃上,那些蠕动的菌丝突然像触电般缩回皮下。
"电磁脉冲频率需要校准。"她踢开瘫软的尸体,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显示屏上的波形图逐渐稳定,整个地下设施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频闪模式。在强烈的光脉冲中,墙壁上浮现出数以万计的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穿着不同制服的"自己",正在重复着起飞、爆发、逃亡的永恒轮回。
"你终于发现了。"机械合成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林悦抬头看见张伟的机械躯壳悬浮在空中,半张腐烂的脸和半张金属面庞诡异组合,"四十年前从月球带回的陨石样本,早就被注入了人类基因链。"
林悦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皮肤下的冰晶脉络开始向手臂蔓延。她扯开染血的制服,露出腰间捆扎的医疗包,将里面的抗生素药片碾碎撒向地面。那些本该致命的白色粉末在电磁场中悬浮成光点,与通风口喷出的黑色菌丝发生剧烈反应。
"这不是病毒,是文明筛选器。"张伟的机械手指穿透控制台,全息星图在血泊中展开,"只有适应能量脉冲的人类才能存活,而你们..."他指向林悦脖颈后蔓延的菌斑,"注定成为新世界的种子。"
当第一波反物质冲击波撕裂大气层时,林悦已经冲进反应堆核心区。她将星空投影贴纸贴在防护门上,北斗七星的星光透过贴纸在防爆玻璃上投射出立体的逃生路线。身后传来的爆炸声中,她终于看清基地穹顶上的楔形文字——那根本不是什么科研标识,而是用古苏美尔语刻写的"永生之门"。
在意识被电磁风暴吞噬前的瞬间,林悦摸到了反应堆控制台下的青铜匣子。匣盖上的星图与她手中的贴纸完美契合,当她将沾满血污的手指按在凹槽时,整个地下设施突然发出痛苦的哀鸣。穹顶外,数以千计的逃生舱残骸正在极光中缓缓升起,每道舱门上都闪烁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星空投影林悦攥着青铜匣子的手指关节发白,防辐射玻璃外的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她将贴纸按在匣盖上,北斗七星的星光突然在防爆玻璃上投射出立体导航箭头——正指向通风管道深处某个标有"生物实验室"的暗门。
"别碰那个!"稽查组长嘶吼着举起电磁脉冲枪,腐烂的面孔在频闪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它连接着整个基地的神经系统!"
林悦突然笑了。她后退半步,任由稽查组长冲上前按下控制台按钮。全息星图在穹顶炸开的瞬间,她抓起手术刀精准刺入对方颈部菌斑最密集的血管丛。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溅在星图上,那些蠕动的线条突然扭曲成无数个"逃生舱"的立体投影。
"欢迎来到真正的方舟。"机械合成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林悦抬头看见张伟的机械躯壳悬浮在空中,半张腐烂的脸贴着实验室培养槽,另半张金属面庞正实时播放着全球新闻画面——纽约、东京、伦敦的天空都布满了同样的极光网络,每个光斑中心都矗立着军事基地的尖顶。
当稽查组长的尸体倒在核聚变反应堆冷却液池中时,林悦撕开防护服领口,露出脖颈后蔓延的菌斑。那些黑色物质正在与星图产生量子纠缠,她终于看清老人临终前星图的真正含义——那不是逃生路线,而是基地地下三百米处囚禁着十万人的"活体电池阵列"。
"电磁脉冲不是武器,是驯兽器。"张伟的机械手指穿透培养槽,数十具穿着防护服的尸体突然集体睁开眼睛,他们脖颈后的菌斑与林悦的一模一样,"四十年前从月球带回的病毒,需要新鲜宿主重启进化链。"
林悦将青铜匣子砸向反应堆控制台,古老的楔形文字在撞击中迸发青光。整个地下设施开始震颤,通风管道喷涌出粘稠的黑色菌丝,那些被囚禁的"活体电池"突然集体暴走。他们撕开防护服,皮肤下伸出金属骨刺,朝着实验室方向疯狂迁徙。
"快走!"她拽住张伟的机械臂往暗门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骨骼碎裂声。那些变异的"电池"们似乎对电磁脉冲免疫,反而朝着林悦颈部的菌斑发出高频蜂鸣。
当暗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悦终于看清培养槽里的真相——每个"电池"胸口都烙着CZ3987航班的编号,而最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躯体,胸口还粘着半片染血的星空投影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