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几事（3）

阴暗的传灵塔分部深处，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陈腐的血腥味与药剂的刺鼻气息。墙壁上幽蓝的魂导灯忽明忽灭，映照出数个被囚禁于此、面色苍白的研究人员。

一名身着漆黑大衣的邪魂师缓步踱至唐孜然与琅玥面前，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二人的下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怪笑：

“桀桀桀……唐孜然，琅玥……新来的药剂研究师？”

他眼底掠过一丝猩红的光芒，“很好……只要你们乖乖待在这里，为我圣教研制药剂，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话音未落，他指尖骤然迸发出两道血咒符文，猛地打入二人眉心！

唐孜然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冷蚀骨的力量如毒蛇般钻入灵魂深处，纠缠不休——这是圣灵教用以控制囚徒的禁术，一旦咒力侵蚀至灵魂核心，便是神魂溃散、永世不得超生之局。

他强忍剧痛，没有叫出声，更未反抗。身旁的琅玥亦脸色惨白，却紧紧咬住下唇。

他们清楚，在这邪魂师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任何反抗都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折磨，甚至即刻死亡。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邪魂师满意地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前几个不听话的，灵魂早已成为我修为的一部分……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有研究，其他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说罢，他转身走向传灵塔深处一道隐蔽的暗门，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中渐行渐远。

他丝毫不担心这些魂力低微的研究者能掀起什么风浪——在他们眼里，这些人不过是可以随时替换的“耗材”。

然而，就在他身影没入阴影通道的刹那，其身后一片不起眼的角落中，黑暗仿佛拥有了生命般轻轻蠕动。

“……没想到，自当年追查长空与龙冰之死的线索开始，一路深入，竟真的揪出了传灵塔与圣灵教勾结的实证。”

一道几乎融于幽暗的人影无声显现，嗓音低沉似自语。

寒光乍现！

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毫无预兆地刺穿了那名邪魂师的心脏。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精准而冷酷。

“你……是……谁……”邪魂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透胸而出的利刃，鲜血自嘴角涌出，眼中的红光迅速黯淡。

“安心去吧。你的身份，我接管了。”

黑影淡淡说道。邪魂师的尸体尚未倒地，便被其脚下迅速蔓延的漆黑阴影彻底吞噬，连一丝血迹都未留下。

片刻之后，阴影蠕动凝聚，重新化作人形——黑色短发中夹杂着几缕显眼的银白，面容憔悴，眼周是浓重的黑眼圈，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

他叫云川念，曾是舞长空的同窗，亦亲身经历了当年那场导致龙冰陨落的悲剧事件。多年来，他独自潜伏追查，誓要揭开背后的全部黑幕。

随着邪魂师的尸体被阴影同化吸收，云川念的形体与面容也开始扭曲变化，最终变得与那名邪魂师头目一般无二，甚至连周身散发的那股令人不适的邪恶气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真是令人作呕的模样……”他低头审视着新的躯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舞长空，龙冰……抱歉，恐怕要再次违背对你们的承诺，动用这‘暗影噬形’的禁忌魂技了。”

但他别无选择。唯有以此身份，才能更深地潜入传灵塔内部，挖出所有隐藏的罪恶。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将那份邪戾的气质收敛得恰到好处，随后迈着与先前那名邪魂师别无二致的步伐，向着传灵塔更深处走去。

“传灵塔……你们究竟还藏了多少肮脏的秘密？”

东海城，唐门分部。

霍雨浩静立一旁，看着舞长空带领零班学员参观。叶星澜手持星光流转的七星光芒剑，这几日她已与零班众人相处融洽，此刻正兴致勃勃地体验着唐门特有的精神虚拟对战装置。

“师父，”她忽然跑到霍雨浩身边，眼中满是期待，“您是唐门的人吗？如果您是，那我也加入唐门！”

霍雨浩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师父并不属于任何宗门。但无论你们未来选择加入哪方势力，都永远是我的弟子。遵循你内心的选择便好。”

叶星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我还是要跟着师父！”

一旁的舞长空虽面色依旧冷峻，却忍不住再次开口：“唐冬老师，您的天赋与心性，真的不再考虑……”

“东海小长空，”霍雨浩温和地打断他，语气却不容置疑，“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我们初见至今，都未曾改变。”

舞长空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深深的惋惜，终是化作一声轻叹，不再多言。

夜晚，学员宿舍区。

古月推开霍雨浩的房门，脸上写满了不服气：“那模拟对战里的‘同等级霍雨浩’……真有那么强？我怎么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在霍雨浩的教导下，她的实力远超同等级的魂师，所以她也绝不相信自己大魂师时的实力会逊色于同期的霍雨浩。

霍雨浩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他扪心自问，当年二十级的自己，绝对无法与现在的古月相提并论。那唐门的模拟系统，怕是基于后世传说进行了过分夸张的优化。

“这个……我想，当年的我应该是远不如你的。”他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然而，这段对话却被一旁的叶星澜听了个真切。

在一番刨根问底的追问和霍雨浩略显仓促的解释之后，叶星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因极度不可思议而拔高：

“什么？！师姐你说……师父他……他就是史莱克学院海神阁阁主、传灵塔的创始人、万年前的灵冰斗罗——霍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