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墨色苍穹炸开第十朵银菊时,姜时夏的指尖还残留着项链坠的凉意。陆西舟的掌心覆在她后颈系扣,指节擦过肌肤带起细小的战栗。
"要不要...去看潮水?"他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颤,尾音被浪声揉碎在十二月的风里。姜时夏低头数他西装第三颗纽扣上晃动的星芒,鼻尖萦绕着雪松与海盐交织的气息。
木质楼梯在足下轻吟,月光将两道影子拉得缠绵。退潮后的沙滩像块深褐软绸,陆西舟忽然顿住脚步。姜时夏的额头撞在他肩胛,听见闷闷的笑声从胸腔震荡而来。
"你看。"他指向天际,最后一簇烟花正化作流金坠入海平面。姜时夏转身要说话,唇瓣堪堪擦过他微凉的耳垂。两人同时后退半步,贝壳项链在锁骨间晃出泠泠清响。
陆西舟的喉结上下滚动,忽然伸手捉住她飘飞的发带。浅蓝色绸缎从指缝溜走时,他顺势扣住那只想要追索的手。十指相缠的瞬间,远处灯塔恰好转过光束,将彼此眼底的粼粼波光照得无所遁形。
"时夏。"他唤她的名字像含着一块方糖,舌尖抵着齿关舍不得化开。姜时夏感觉有蝴蝶在胃里扑簌,低头时鼻尖蹭到他松开的领结。海风卷着咸涩拂过相贴的掌心,那里早已沁出薄汗。
当跨年钟声从镇上的教堂传来,陆西舟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睫。月光在唇齿间流转成蜜,姜时夏攥皱了他的西装前襟,听见浪花将十二下钟声卷成永恒。
潮水漫过脚踝时,他退开半寸,鼻尖仍眷恋地摩挲她泛红的脸颊。"冷吗?"话语化作白雾萦绕在耳畔。姜时夏摇头,发丝扫过他滚烫的耳廓,惹得少年将领带又松了两分。
他们沿着蜿蜒的海岸线行走,鞋袜早不知丢在哪个浪头。陆西舟的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肩,残留的体温混着香水尾调,像被阳光烘烤过的雪。姜时夏数着他衬衫袖口漏出的腕表秒针,忽然被揽着腰抱起来转圈。
"陆西舟!"惊叫混着笑,珍珠白的裙摆在海风中绽成昙花。少年将她放回沙滩时力道没收住,两人跌坐在尚存余温的细沙上。他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发间珊瑚碎片硌出浅红印痕。
"你看。"他拈起她鬓角的碎贝,月光在掌纹间流淌,"像不像那天在图书馆,落在你素描本上的银杏?"
姜时夏怔住。三个月前的秋日下午,穿透玻璃窗的金色光斑里,少年假装不经意拂去她发间落叶的模样忽然清晰如昨。潮声渐响,她伸手抚平他衣领的褶皱,指尖触及的脉搏快得惊人。
东方泛起蟹壳青时,他们交叠的剪影还印在礁石上。陆西舟将她的手指包进掌心,呵着气暖那些泛红的关节。"等夏天来,"他鼻尖蹭着她被海风吹乱的刘海,"我带你去卡布里岛的蓝洞,让地中海的风记住你的眼睛。"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姜时夏在他锁骨处落下轻如羽的吻。少年猛然收紧的手臂将她箍进怀里,衬衫第二颗纽扣贴上她加速的心跳。远处渔船拉响汽笛,惊起一群掠过金箔般水面的白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