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影

莱特正和一群黑帮青年在街上收保护费，顶头上司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8526，现在立刻到西区枫林大道110号法拉弗酒吧。”

　　他交代完，立刻挂断电话，丝毫不给莱特拒绝或询问的机会。

　　莱特虽然莫名其妙，却还是依言打车来到法拉弗酒吧。

　　他站在酒吧门口询问下一步指示：“k哥，我到了。”

　　“去地下拳场1号台，他在那里等你。”

　　电话再次挂断。

　　莱特气愤地一脚踢开路边的垃圾桶，转头走进酒吧。

　　法拉弗酒吧明面上是酒吧，实际内部设有地下拳场和赌场。主要靠后两者盈利。

　　拳场在地下一层，莱特对这里比较熟悉，很快按要求走到1号台外围。

　　1号台此时正在进行拳击比赛，比赛双方是两个黑人青年。

　　其中一个高大健硕，因他与环境格格不入地帅气外貌备受关注。

　　他扎着一头脏辫，脖子上带了一条银色字母颈链，紧紧箍住皮肉，相当性感。

　　他力气极大，一拳将对手击退两步，速度也极快，左右拳交替如疾风骤雨般落下。

　　观众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莱特走在人群中寻找接头目标变得异常艰难。

　　他没忍住好奇往台上瞥了眼，正巧看到脏辫青年一拳击中对手头部，将人打倒在地四肢抽搐，而那青年凶煞的眼神正望向他这里。

　　莱特心头一跳，下意识躲进人群，一边嘀咕肯定是错觉，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那人。

　　莱特又拨打上司的电话，却没有打通。就在他想要离开时，上司给他发来信息：去B107更衣室。

　　走廊昏暗阴森，被外面的喧闹声反衬得愈发安静诡异。

　　莱特咽了口唾沫，“吱嘎”一声推开更衣室大门。

　　窗边站着一位高大的黑人，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了根香烟，白色烟雾缓缓升腾。

　　皮质长椅上摆放一对拳击手套，昭示此人的身份。

　　莱特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当他看到那人转过身露出的熟悉相貌，这种不妙感达到顶峰。

　　他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起自己和这人的矛盾，一边隐蔽后退，争取在对方发难前逃离。

　　就冲着对方在台上把对手按着打的狠劲儿，莱特心中没有任何硬碰硬的想法。

　　奥帕德伦一眼看穿他的念头和动作，换成往常，这种人不值得他施舍半分关注，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不耐烦地开口：“你叫莱特，你有一个导演父亲，对吗？”

　　莱特身形猛地顿住，他在外混迹从未提起自己的家庭，不愿让旁人知道他是大导演凯文的儿子，他要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让他们刮目相看。

　　“你要做什么？”莱特没准备抵赖，对方一定是查过他的背景，隐瞒没什么意思。

　　奥帕德伦并未直接回答他：“想必K已经和你说了，我要你做一件事，当然对你来说很容易。”困难的事他指望不上。

　　莱特忽然反应过来，他就是K说的接头人，而不是找他麻烦的人。松口气的同时又生出别样的紧张。

　　“什么事？”莱特警惕地看他。

　　奥帕德伦表情轻蔑：“想办法让你父亲租苍兰街当拍摄场地，并且要他的老板亲自和我谈。“奥帕德伦将烟捻灭，眼神流淌过光奋的光芒。

　　莱特愣在原地，大脑陷入宕机状态。

　　奥帕德伦懒得拐弯抹角，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Y城市民都知道，苍兰街是蛇影二把手黑曼巴的地盘，眼前这人却说什么租下苍兰街，身份便有些微妙了。

　　莱特是不太聪明，却也并非傻子：“你是黑曼巴的人？”

　　奥帕德伦没否认，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照我说的做，其余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他想起之前让手下查的资料，补充：“你不是一直想加入蛇影，事成之后，我当你的推荐人。”

　　“好，包在我身上！”一听能加入蛇影，莱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他虽然认了蛇影的K哥为老大，可也不过是最底层的成员。

　　说服他的导演父亲对别人可能是难事，但对莱特却容易很多，谁让他是父亲疼爱的小儿子呢？

　　莱特斗志昂扬地走出更衣室，整个人像做了场美梦，天上掉馅饼砸到头顶。

　　奥帕德伦看着紧闭的房门，脸色很差，胸中剧烈怒火快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半晌过后，他攥紧双拳，扯出一个邪气的笑，低声呢喃：“阿玉……”

　　林音桐在画室里欣赏风格迥异的作品，一部分画作拿到拍卖会上能拍出天价，其中不乏几个世纪前著名画家的画作。

　　门外响起泽斐奇如流水般的声音：“喝点什么？咖啡或者果汁？”

　　林音桐以类似分贝的声音回答：“温水，谢谢。”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界，温水向来是她最喜欢的饮品，无色无味，更加安全。

　　泽斐奇有些意外，却还是遵循她的想法，准备了一杯45℃的温水。

　　他端着设计精美的透明玻璃杯走到林音桐身边：“最喜欢哪一幅？”

　　林音桐接过水杯，指向挂在房间角落里的画，这副画的名字叫《仲夏冥海》，是十四世纪著名画家多罗索伊以神话故事为灵感创作出来的稀世珍宝。

　　泽斐奇将目光投向那幅画，黑蓝的海面波涛汹涌过七个世纪，背负罪孽之人的灵魂永不安息。

　　“那就送给你吧。”一句话送出一幅无价之宝，大方得难以置信。

　　林音桐笑着摆手婉拒：“无功不受禄，喜欢也不代表必须拥有。它漂泊太久，既然已经在你这里得到了安宁，我又何苦要打扰。”

　　泽斐奇不再强求：“好吧。林小姐，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林音桐只是点头，移动脚步去看其余画作。

　　她在一幅未命名的油画前停下脚步，目光不自觉被画中圆月吸引。

　　“这是谁的作品？”林音桐确信，这是一幅当代不知名画家所画，风格绮丽独特，前所未有。

　　泽斐奇唇角微弯：“这是我画的，尚未完成便没有取名。”

　　林音桐颇为惊讶地看向他，眼中闪过狡黠：“裴先生真是深藏不露，不知能否将这幅画送给我？”

　　她抱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试探态度。

　　泽斐奇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沉思片刻还是摇头拒绝道：“唔，我无法将一个残次品赠予我珍贵的朋友。”

　　林音桐理解完美主义强迫症的追求，她也不对此感到生气：“看来裴先生对自己的作品更加在意。”

　　泽斐奇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