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鼓点中旋身,缀满孔雀翎的披帛扫过盐运使的桌案,毒酒悄然倾入其杯盏。
礼官吉时到——
司礼官高唱中,杨父接过杨羡奉上的丹药。鎏金丹盒开启的刹那,沈清荷的披帛突然缠住灯架,二十盏琉璃灯轰然坠地。
混乱中,杨羡指尖寒光闪过。真正的延寿丹混着盐粒滚入袖袋,替换的锁心丹在杨父喉间化开。
郦五娘趁机掀翻食盒,冰雕天鹅在火盆上炸裂,毒刃如雨射向惊惶的宾客。
杨父来人!保护杨府!
杨父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东厢库房的烟花提前升空,火药混着盐晶在夜空炸出幽蓝焰火——这是漕帮进攻的信号。
沈清荷扯落金缕衣,露出内里的鳞甲软胄。
她将火枪步摇对准杨父眉心,却在扣动扳机时被杨羡撞偏。铅弹轰碎祠堂匾额,“明德惟馨”的金匾压碎满案长生牌位。
杨羡现在死太便宜他
杨羡攥住她颤抖的手,盐晶疤痕在火光中灼灼生辉
杨羡我要他活着看杨家基业,一砖一瓦化为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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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时,杨府的火光映红半座城池。郦五娘站在废墟最高处,看着漕帮兄弟将杨氏族谱投入盐池。
羊皮卷在卤水中翻卷,墨迹晕成一个个狰狞的鬼脸。
沈清荷却在水榭找到杨羡。他正将母亲的白玉观音沉入池底,盐晶在雕像表面析出细密的裂纹,恍若菩萨垂泪。
杨羡锁心丹的毒入了肺腑,我活不过三年
他突然咳嗽,掌心血沫里闪着盐粒
杨羡够不够你看完这场戏
沈清荷将盐弹填入他掌心火枪
沈清荷不够
她扣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盐晶疤痕下传来同样紊乱的心跳
沈清荷我要你活到杨慎行咽气那日,活到亲手在他坟前刻下‘罪人’二字
池面忽然荡开涟漪,郦五娘的笑声混着血腥气传来
郦五娘要调情去地窖——赵怀安那老东西招了,景泰七年的盐案卷宗藏在刑部暗阁
杨羡擦枪的手蓦地顿住。他望向沈清荷映着火光的侧脸,忽然明白这场复仇盛宴,此刻才真正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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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荷去刑部暗阁……
沈清荷景泰七年的盐案卷宗,才是真正的杀招
子时的刑部高墙外,杨羡正用盐晶腐蚀铜锁。锁心丹的毒性在血脉里翻涌,他却觉得这痛楚比寿宴上父亲的眼神好受得多——那眼神与十二年前母亲悬梁时如出一辙,看死物般冰冷。
暗阁内霉气扑面,沈清荷的血手印赫然印在卷宗架上。
杨羡翻开《景泰七年盐案实录》,泛黄纸页间夹着一缕婴儿胎发——那是他被父亲抱离母亲尸身旁时,偷偷藏起的念想。
杨羡七月初三,刑部侍郎杨慎行密令扬州府尹,以私盐案构陷盐商沈巍……
他念着念着突然大笑,泪水砸在“就地正法”的朱批上。
原来自己周岁宴上抓周抓到的刑部官印,早已沾满沈家血污。
阁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杨羡将卷宗塞入怀中,火枪对准门缝时,却见郦五娘拎着昏迷的狱卒进来
郦五娘清荷在码头等我们——带着这份卷宗,明日早朝便是杨老贼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