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阿硫缂家的小丫头捡回来个人?”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四处回响。
“是的,我们都见过了,阿硫缂说她身子很弱,养几天就赶走,我们也没说什么,这不想着您回来了,问问您的想法。”略显年轻的男性声音回复道。
“这简直是胡闹!”老人生气了怒吼道。
年轻男人默不作声,似乎有些害怕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杳无人烟的,怎么会有人来?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的村子不接受外人!
祂会不高兴的!告诉阿硫缂,明天一早就让那人离开村子,趁祂……还没发觉。”老人厉声喝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轻的男子抖了一下,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可是、那个人的发色是银、银白色的……眼睛,我们没看到,阿喀什也没说……”
一声拐杖触地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某个梦中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呓语。
“明日……我……看……”
“……不容有误!”
最后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快逃,逃离这里。”
银发的女孩坐直了身子,那双本该是银灰色的双眸早就染上了血色,她环顾四周,自己还活着,穿越这种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回家恐怕是回不去了。
但这梦……不对劲,她从不做梦,难道是因为不适应环境吗?
安泽没想太多,但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干脆看向窗外,银白的月光洒进屋内,因为没有电光,所以外面的一切显得很静谧。
她从床榻上下来,鞋子还是她自己的鞋子,衣服也还是那套白色衬衣配藏青色长裙,她悄咪咪的走向窗户,看了看外面,古朴的小山村映入眼帘,奇怪的是,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贴上一张白纸黑字的奇怪符箓,看不清画的什么东西,镇宅的玩意儿吧。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梦里的声音,老者口中的“祂”是什么东西?是被供奉的东西吗?
这可就不妙了,小说这玩意儿她还是看的,但凡是遇到点神学色彩,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事。
观望一下,实在不行,明天夜里偷跑算了。
安泽想着想着,有点犯困,回到床榻上睡了。
次日早晨,阿兰母亲带着一个六七岁的老婆婆走了进来,这人是村子的村长,老婆婆头发花白,满脸褶子,装束显得与村子其他人格格不入。
老婆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对她很满意:“好一个俊美的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还习惯吗?”
老婆婆和蔼的笑着,一笑,那些褶子便皱了起来,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
“习惯的,阿姨对我蛮好的,只是我身子还比较弱,所以没办法报恩。”安泽笑眯眯的,五官的柔和让她看起来有种敛藏锋芒的错觉,再一眨眼,她的表情变得很阳光,一副没什么心眼子的样子。
老婆婆见状笑的更甚,让阿兰的母亲去干自己的事,她和这个外乡人聊聊。
“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老婆婆的语气自带着一种探究,莫名让人很不舒服。
“不记得了,我四处流浪,没有固定的居所,只记得自己似乎受到了袭击,醒来时便在这里了。”安泽没有说实话,但语气和眼睛格外的真诚。
老婆婆愣了愣,随后问道:“那你父母呢?记得他们吗?”
“……我没爸爸,也没妈妈。”安泽昧着良心撒了谎。
可不是嘛,自己都死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当然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安泽莫名有点丧气,听完安泽的话,老婆婆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但这孩子还是告诉她了,意外的没什么戒心呢。
她已经自动将安泽划分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且无亲缘关系的小废物行列了。
“好孩子,婆婆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你可以原谅婆婆吗?”老婆婆微笑着,试图展现自己的和蔼。
安泽乖巧的点了点头。
老婆婆见此笑的更自然了:“孩子,你愿意留在这里和我们成为家人吗?以后就不必过那些居无定所的生活了。”
“家人?”安泽不太理解她口中的『家人』所代表的含义,意思难道是答应了就走不了了吗?
她的这一反问和眼里流露出的迷茫让老婆婆昏了头,她更加确信这个孩子是孤苦无依的,眼里的慈爱更甚。
她这一番试探很是成功,这孩子就是没有戒心,很好拿捏。
“是啊,成为家人,我们都会是你的家人,你可以有所依靠,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一起抱团取暖,不必再盲目的吃苦。你愿意吗?孩子?”老婆婆希冀的看着安泽,等待着她的回答。
安泽不想答应,害怕答应了就走不了了,但是这老太婆一看就很邪性,搞不好自己这脆弱的小身板可就折在这了。
决定了,今晚就跑!对不起了恩人,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敌意,若有缘,小女子下辈子再还你的恩情。
安泽思考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回了声好,那眼神,给老太婆整的不好意思了,头一回见到这么清澈的眼神。
老太婆咳了两声:“好孩子,以后你就叫我瞿婆婆,照顾你的阿姨叫阿硫缂,记住了,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家人了。”
“嗯,我知道了,瞿婆婆。”安泽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瞿婆婆满意的点点头,快步离开了阿硫缂家,那走路的姿势和速度实在不像是个小老太太该有的样子。
直到下午,除了阿硫缂和阿兰,没人再来找过她,她也懒得应对那些精明的大人,能骗过小老太婆就行了,她是话事人,她的话没人会不信。
晚上,阿兰跑过来和她聊天:“姐姐姐姐,你真的愿意留下来吗?”
“是啊,我觉得这里还不错。”安泽脸不红心不跳的骗小孩。
“嘻嘻,那真是太好了!阿兰有姐姐了!姐姐明天可以陪我玩嘛?”阿兰眨着她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好像她不答应就犯了罪似的。
“嗯,陪你玩可以,但只能玩一会儿,久了会浑身没有力气的。”安泽笑盈盈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