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响过三遍,天台风把温以凡的刘海吹成细浪,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她坐在消防栓后的阴影里,铝制饭盒里装着大伯母准备的白饭和腌萝卜,咸香味道弥漫开来。
望着这简单的饭菜,她心里有些失落,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又乏味。
温以凡小心地撕开保鲜膜,“嘶啦”一声,突然听见铁门铰链发出生锈的呻吟。
听到这声音,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当看到江挽月的身影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心的失落与孤独瞬间消散。
“原来你在这里!”江挽月的裙摆扫过水泥地,四月的阳光透过她指间,在温以凡膝头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
她蹲下身时,别在耳后的鸢尾花发卡滑落一缕碎发,“伤口沾了铁锈容易感染。”
温以凡望着江挽月关切的眼神,心里暖烘烘的,她笑着说:“我知道啦,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江挽月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换新的创口贴,一边说道:“我猜你可能喜欢安静的地方,就过来看看。”
温以凡下意识去拽裤管,却碰翻了饭盒,“哐当”一声,饭菜撒了出来。
“呀!”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心中满是窘迫和自责,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在江挽月面前犯蠢。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温以凡懊恼地说道。
江挽月捡起腌萝卜,笑着安慰她:“有什么好道歉的?不就是打翻个饭盒嘛,我还经常打烂碗呢!”
“要不要去食堂?”
她突然开口,指尖还沾着酱菜的琥珀色汁液,那股酱菜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我请客。”
江挽月的目光掠过那个印着超市促销字样的铝盒,温以凡的耳尖瞬间烧起来,手指无意识揉搓着起球的校服下摆。
她有些犹豫,一方面不想让江挽月破费,另一方面又实在抗拒不了和江挽月一起去食堂的诱惑,内心十分纠结。
温以凡低着头,小声说道:“这不好吧,让你破费。”
江挽月拉着她的手,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走啦,食堂好吃的可多咯~”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砰砰”声有节奏地传来,云层在她们头顶缓慢流动。
江挽月猛地握住她沾着饭粒的手指,“我突然想起上周你带来的橙子,好甜啊!”
“真的吗?!”
温以凡惊喜地看向江挽月,小随即小声又真诚地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食堂里,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有炸虾天妇罗的鲜香,还有味噌汤的醇厚味道。
蒸汽模糊了落地窗,江挽月把饭菜夹进温以凡碗里时,不锈钢餐盘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笑着说:“尝尝这个,可好吃啦!”
温以凡望着她随动作晃动的马尾辫,不经意间发现江挽月耳后有颗小红痣。
“挽月,我发现你耳后有颗小痣诶。”
江挽月摸了摸耳朵,笑道:“我都没注意过,说不定这是幸运痣呢。”
此后每个课间,走廊储物柜前总会响起轻快的叩击声。
江挽月有时带来包着玻璃纸的水果软糖,那甜甜的果香在空气中弥漫,有时是夹着枫叶标本的笔记。
温以凡的橡皮擦渐渐染上橙花香,解题时总会在草稿纸角落画小小的玉兰——
某天午休,她主动把修改后的英文诗推到江挽月面前,有些忐忑地说:“挽月,这是我修改后的诗,你看看写得怎么样。”
江挽月接过诗,认真地读了起来,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个比喻好美。”
她指尖抚过诗句,突然从笔袋掏出口红式胶棒,“要不要投给校刊?”
胶棒滚过纸面的沙沙声里,温以凡注意到她校徽别针有些歪斜,伸手调整时,窗外恰好飘进柳絮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柳絮轻柔地触碰着皮肤。
温以凡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能感觉到江挽月温暖的气息,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真的可以吗?我担心写得不够好。”
江挽月鼓励道:“当然,你写得这么棒,校刊肯定会喜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