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124）

当天晚上，桑延正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

　　突然，一条新闻推送，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呼吸。

　　标题触目惊心：“XX国际航班发生空难，机上乘客无一生还……”

　　他起初并未在意，随意一瞥。

　　然而，当“江挽月”三个字，如针尖般刺入眼帘，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挤压，几欲爆裂。

　　桑延猛地坐直，身体僵硬如石雕，唯有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点开新闻，一遍又一遍，近乎疯狂地确认航班号与乘客名单。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刃，凌迟着他的神经，切割着他的灵魂。

　　“不可能……”

　　桑延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音符。

　　“这不可能……”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惨白如纸。

　　额头，细密的冷汗涔涔而下，汇聚成滴，沿着脸颊滑落。

　　桑延颤抖着拨打江挽月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声音，如同死神的无情宣告，将他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边无际，冰冷刺骨。

　　他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唯有心脏，还在一下一下，缓慢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钝痛。

　　这痛，不是瞬间的剧烈，而是缓慢的，持续的，深入骨髓的，如同钝刀割肉，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温以凡正坐在电视机前，眼神空洞，心不在焉。

　　她最近总是这样，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她而去。

　　突然，播报员以沉痛的语气，念出了一串熟悉的航班号。

　　紧接着，是遇难乘客名单。

　　“江挽月”。

　　当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般，在耳边炸响，温以凡手中的遥控器，“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当场，仿佛被定身术定住一般。

　　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着飞机残骸的画面。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触目惊心。

　　那画面，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搅动着，翻滚着，痛不欲生。

　　温以凡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所有的色彩，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将她吞噬。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无声地滑落，一颗颗，晶莹剔透，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它们滑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如同她破碎的心。

　　她想哭喊，想尖叫，想发泄心中的痛苦。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任由这钝痛，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无休无止地冲击着她，侵蚀着她。

　　这痛，不是一瞬间的爆发，而是一点一滴，慢慢渗透，逐渐蔓延，直至将她彻底淹没。

　　像是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的心上，来回切割，每一次拉扯，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

　　无法逃避，无法摆脱，只能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