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未寄出的信，静静躺在桑延的抽屉深处。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是江挽月独有的温柔。
“桑延，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信的开头，墨迹晕染开，像凝固的泪痕。
桑延不敢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崩溃。
江挽月走后，世界仿佛被抽走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黑白。
南芜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桑延的心。
他记得，江挽月曾无数次憧憬过这里的银杏大道，她还说，要在最大的那棵树下，和他们一起埋下时光胶囊。
“三个人的愿望，总要有一个人去实现。”桑延抚摸着通知书，指尖冰凉。
温以凡的电话，像一记闷雷，击碎了桑延最后的幻想。
“我不去南芜了。”温以凡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选了宜荷。”
“为什么？”桑延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我们明明说好……”
“我做不到。”温以凡打断他，“我不能每天活在她的影子里，我会窒息。”
桑延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想起江挽月出事前的那晚，他们还在视频里讨论着南芜的宿舍分配。
她笑得那么甜，眉眼弯弯，像月牙。
“桑延，你到时候可别欺负以凡，她胆子小。”江挽月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我欺负她？”桑延不屑地撇嘴，“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江挽月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你啊，就是嘴硬。”她伸手，隔着屏幕点了点桑延的鼻子，“明明心里比谁都软。”
桑延的耳朵，悄悄红了。
“我……”他还想说什么，可江挽月突然凑近屏幕，给了他一个隔空飞吻。
“晚安，我的……狗狗。”
桑延的心跳，漏了一拍。
“晚安，我的……月亮。”
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的道别。
桑延闭上眼，回忆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
他记得江挽月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一点点牛奶的甜腻。
他记得她柔软的唇，带着微微的凉意，像夏日里的一抹冰淇淋。
他记得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胸膛时，带来的酥麻和战栗。
这些记忆，像刻在他骨子里的烙印，无法抹去。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桑延的声音，哽咽了。
“我会坚强地活下去，但不是在南芜。”温以凡的语气，决绝而痛苦，“那里，是她的坟墓。”
桑延沉默了。
他理解温以凡的逃避，但他无法原谅。
第二天，桑延来到温以凡家。
桌上，两张志愿表，一张被撕得粉碎，一张崭新如初。
宜荷大学，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桑延的眼睛。
“你真的决定了？”桑延的声音，冷得像冰。
温以凡抬起头，眼眶红肿。
“我早就和别人约好了。”她撒谎，眼神躲闪。
桑延冷笑。
“江挽月走之前，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桑延盯着温以凡，“她说，希望我们能互相照顾。”
温以凡的身体，微微颤抖。
“现在，你要逃开，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我没有！”温以凡突然爆发，“我只是不能……不能每天活在回忆里！南芜，对我来说，是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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