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闹事!”
官腔十足的呵斥响起,捕头何昆带着十几个衙役分开人群。
他看见满地打滚的打手,又看到萧秋水一行,脸色一沉。
“你们动的手?”何昆手按刀柄。
左丘超然上前一步,冷眼看他。
“是又如何?”
何昆被那眼神中的煞气震慑,心头一跳,却色厉内荏地喝道:“当街行凶!拿下!”
衙役们无人敢动。
“何捕头,好大官威。”
唐柔轻笑,走出人群,手中把玩着一枚银针。
“蜀中唐门,唐柔。不知何捕头想将我们‘拿’往何处?”
唐门!
何昆瞳孔收缩,脸上肌肉抽动,挤出笑容:“原来是唐家堡的少侠,误会,误会。”
“不像误会。”邓玉函的声音冰冷。
他长剑出鞘寸许,剑光映出何昆惨白的脸。
“海南剑派,邓玉函。”
何昆腿肚子发软。
“这位是精通百家擒拿的左丘超然。”萧秋水上前,最后介绍自己,“在下浣花萧家,萧秋水。”
浣花萧家!
何昆脑中嗡鸣,腰弯了下去,“几位少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转头怒斥那些打手:“还不快滚!”
打手们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逃离。
萧秋水没理会何昆,他扶起船夫阿旺。
“老哥放心,这事,我们管定了。你可愿将所知相告?”
阿旺看着萧秋水,又看看他身后的同伴,浑浊的眼中终于燃起希望。
他重重点头。
半个时辰后,阿旺家。
昏黄油灯下,阿旺的妻子端上粗茶。
苏挽月抱着熟睡的小翠,安静地坐在角落。
“金钱银庄,就是秭归的土皇帝。”
开口的是何昆,他满脸愁苦。
“背后是‘权力帮’。”
又是权力帮。
萧秋水四人脸色凝重。
“头目叫傅天义,外号‘铁腕神魔’,权力帮湖北分舵的舵主。庄子由他两个心腹打理,‘秤千金’管账,‘管八方’管人。”
何昆叹气,“他们用‘十色彩券’敛财,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管不了。”
阿旺声音嘶哑地补充:“他们赛前用我们的家人威胁,逼我们放水,让赔率最高的蓝舟赢。他们卷走了所有钱……”
他说着,泣不成声。
屋内只剩压抑的哭声和灯花爆裂的噼啪声。
这不是江湖恩怨,是对一方百姓的敲骨吸髓。
“傅天义在何处?”萧秋水问。
何昆吓了一跳,“萧少侠,万万不可冲动!那傅天义武功高强,手下高手如云……”
“他在何处。”萧秋水打断他。
何昆看着萧秋水眼中的火焰,知道劝不住,犹豫许久才低声道:“傅天义深居简出,多在金钱银庄后的‘销金窟’。那里守卫森严,是秭归最奢华,也最危险的地方。”
“销金窟……”萧秋水重复着。
“二哥,夜探?”左丘超然兴奋。
“不。”萧秋水摇头,“是匹夫之勇。”
他看向何昆,“何捕头,我们需要销金窟的地图,以及核心人手的资料。”
何昆面露难色,“这……我只是个小捕头……”
“何捕头。”唐柔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寒意,“你若帮我们,事成之后,还秭归朗朗乾坤,你功不可没。你若不帮……”
何昆额头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或许有办法。”
所有人望去,说话的竟是苏挽月。
她抱着小翠起身,身形微晃。
萧秋水下意识想扶,手却停在半空。
苏挽月稳住身体,抬起水洗过的杏眼。
“家父……与那金钱银庄的‘秤千金’,有些生意往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曾听父亲提过,那位程掌柜酷爱风雅,尤其喜欢前朝古画。”
苏挽月的声音很轻,字字清晰。
“小女子不才,临摹过几幅。或许,可借献画之名,去那销金窟一探。”
“不行!”
萧秋水和唐柔异口同声。
“太危险!”萧秋水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怎能去?”
“苏姑娘,”唐柔皱眉,“这绝非儿戏。”
苏挽月看着他们焦急的神情。
她垂下眼,睫毛颤动。
“可……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挽月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萧秋水脸上,眼神倔强。
“萧公子,你们为救我卷入风波,又为素不相识的百姓得罪权力帮。”
“你们的侠义,小女子敬佩。”
“可我……不想只做被保护的累赘。”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也可以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