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

春日的御花园里，梨花如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林婉柔跪在青石板上，双手浸在冰冷的井水中，一件件浆洗衣物。她的手指早已冻得通红，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婉柔下意识地低下头。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与贵人相遇。然而那脚步声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抬起头来。"

那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婉柔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人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蟠龙纹玉带，举手投足间皆是天家气度。

林婉柔的心猛地一跳。她认得这身装束，这是当朝太子萧煜。她连忙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萧煜却并未离开，他的目光落在林婉柔冻得发紫的手指上，又看向她身边堆积如山的衣物，眉头微皱："这些都要你一个人洗？"

"回殿下的话，这是奴婢分内之事。"林婉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倔强。

萧煜沉默片刻，忽然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挑起一件衣物。那是件月白色的锦袍，与他身上所穿一模一样。林婉柔的心猛地揪紧，她记得这件锦袍，那是她昨夜偷偷浆洗的。

"你......"萧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这件锦袍上的墨渍，你是怎么洗掉的？"

林婉柔低垂着眼帘："回殿下，奴婢用了一些特制的药水......"

"抬起头来。"萧煜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林婉柔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这一次，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从那天起，萧煜总会"偶然"经过浣衣局。有时他会带来一些伤药，有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林婉柔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无法拒绝那双眼睛里的温柔。

直到那日，皇后身边的嬷嬷突然来到浣衣局。林婉柔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迎接她的是二十杖责。

"贱婢，也敢勾引太子殿下？"嬷嬷的声音尖锐刺耳，"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林婉柔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知道，这是她与萧煜之间最后的结局。那夜，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浣衣局，却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婉柔！"萧煜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你这是......"

林婉柔后退一步，避开了他伸来的手："殿下，请回吧。奴婢......不值得。"

萧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谁？是谁伤了你？"

林婉柔抬起头，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殿下，求您......放过奴婢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您是太子，奴婢只是个浣衣局的宫女。我们......本就不该相遇。"

萧煜的手缓缓松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婉柔......"

林婉柔转身走进浣衣局，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与萧煜之间，就只剩下这一门之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