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镜面碎片正在血水中重组，林秋的倒影在每一块碎玻璃里露出不同表情。身后的张女士将草莓抵在他颈动脉上，刀刃切开果肉的声音像极了牙齿咀嚼软骨的响动。
张女士"嘘——"
女人蛇信般的舌头舔过林秋耳垂
张女士"你听到地下室的哭声了吗？那些不听话的邻居们..."
生存手册突然从客厅飞射而来，重重撞在镜面上。原本重组的碎片再次崩裂，林秋趁机抓住手册，封皮烫得他掌心发焦。翻开的书页上浮现出燃烧的金色文字：【触碰倒影可进入镜像层，限时3分17秒】。
当指尖碰到染血的镜片时，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林秋发现自己站在完全对称的卫生间里，只不过这里的马桶长满青苔，浴缸积水中漂浮着头发编织的球状物。镜面外的张女士正用水果刀疯狂捅刺空气，刀尖每次划过都会在现实世界留下血痕。
走廊传来报童的叫卖声，1937年的《申报》在门缝下沙沙作响。林秋冲出房间时撞翻了青铜烛台，融化的蜡油里裹着半截小指骨。电梯按钮变成了黄铜转盘，指针在"阴阳界"和"枉死城"之间摇晃。
4楼的门牌全部倒悬着生长在门框上，402室的门缝渗出沥青状物质。当林秋踩到走廊第六块地砖时，所有门牌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数字在转动中不断重组：704变成407，215化作512，最后全部定格为血红色的301。
长衫老头"新来的？"
沙哑的声音从防火门后传来，穿长衫的老头提着煤油灯出现。他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七个不同形态，其中一个正用怀表链条勒住自己的脖子。
长衫老头"要买时间吗？用你的..."
老头突然惊恐地后退，煤油灯照出林秋脚下重叠的三重影子。手册从衣袋里自动跳出，第9条守则正在渗出冰霜：【禁止与影子数量异常者交易】。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有无数只手在撕扯老头的长衫。
林秋狂奔向安全通道，台阶却在脚下无限增殖。当他第三次看到4楼标志时，手机自动重启，屏幕显示2077年9月7日。泛着蓝光的全息广告弹窗覆盖了整个视野："晨星小区危改项目启动，第13次住户清退工作圆满完成。"
防火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戴鸟嘴面具的清洁工拖着真空吸尘器出现。那机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轰鸣，林秋的袖口刚被吸到管口就瞬间碳化。手册在他手中剧烈震动，封皮浮现出倒计时——00:02:11。
当最后十秒倒计时开始时，林秋撞进了标着"设备间"的房间。生锈的水表箱后藏着半截粉笔画的人形，旁边用口红写着："要破循环，去锅炉房烧掉手册"。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十年前失踪的租客登记卡雪花般飘落，每张照片上的面孔都在融化。
窗外传来汽笛长鸣，林秋抬头看见夜空挂着两轮月亮。较小的那轮血月表面，隐约浮现出妹妹的脸。她的嘴唇开合着传递信息，但所有声音都被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吞噬。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来自2023年的短信与2077年的全息信息同时弹出：
"哥哥，衣柜第三层有我们小时候的..."
"警告！检测到时空偷渡者，执行格式化程序——"
设备间的铁门被激光切开时，林秋按下了手册最后一页的蜡封。世界突然坍缩成无数镜面碎片，他在无数个自我倒影中坠落，直到后脑撞上7栋大厅的大理石地面。电子钟显示回到2023年8月12日，但地砖缝隙里渗出未来世界的蓝色冷却液。
管理员办公室的门吱呀开启，泛黄的《住户登记簿》自动翻到崭新的一页。林秋的名字正在被某种力量书写，墨水里混合着血丝与金属碎屑。挂在墙上的钥匙串叮当作响，301室的钥匙齿痕变成了他指纹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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