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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璃站在县衙前，青铜簪在发间微微发烫。晨雾中，衙役的枪尖还抵在她咽喉处，一滴血珠顺着簪身滑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红梅。
"女子揭榜，按律当杖三十。"衙役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青石板上拖行。
方清璃不退反进，任由枪尖刺破皮肤。血珠顺着簪身纹路蜿蜒而下，在青砖地面汇成《诫女书》的章句："女子何不能养浩然气？"
话音未落，县衙匾额突然坠落，露出后面被白蚁蛀空的梁木——那虫蛀的痕迹，赫然是"德不配位"四个古篆。
衙役的手抖了抖，枪尖偏离了半寸。方清璃趁机闪身而入，青铜簪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青虹。簪尖划过照壁的刹那，斑驳的壁画突然活了——画中的麒麟踏云而起，口中衔着一卷金册。
"放肆！"主考官的声音从正堂传来，"妇言不入圣庙，此乃祖制！"
方清璃抬头，看见主考官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他手中握着一卷《女诫》，书页已经发黄，边角处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那是三年前母亲沉塘时溅上的血迹。
"请大人出题。"方清璃躬身行礼，青铜簪在发间嗡鸣。
主考官冷笑一声，将《女诫》掷在地上："你若能在一炷香内，以此书为题作诗一首，本官便准你入试。"
方清璃拾起《女诫》，指尖触到那抹血迹时，文胆突然剧烈震颤。她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考卷上写下：
【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青铜簪突然脱手飞出，在考场上空划出一道青虹。簪尖所指之处，虚空裂开一道缝隙，李清照的文像从中踏出。
"易安居士！"主考官失声惊呼。
文像凌空而立，素衣胜雪，手中握着一卷《漱玉词》。她目光如电，扫过考场上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方清璃身上。
"好一个'气压江城十四州'。"文像开口，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此诗当立碑传世。"
话音未落，文像手中《漱玉词》突然化作一道金光，轰然砸在考场外的空地上。烟尘散尽，一座丈许高的石碑矗立在那里，碑文正是方清璃方才所写的《题八咏楼》。
主考官面如土色，手中的惊堂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方清璃却感觉文胆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体内游走。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青铜簪突然飞回她手中。簪尖渗出朱砂似的液体，在考卷上洇出一行小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方清璃心头一震，这分明是李清照《夏日绝句》中的名句。她抬头看向文像，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此女文胆已成，当入我门墙。"文像说完这句话，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主考官瘫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摔得粉碎。方清璃却感觉文胆的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团火在胸腔里燃烧。她踉跄着走出考场，青铜簪在掌心发烫，烫得掌纹里那行《诫女书》的残痕都鲜活起来。
"站住！"主考官突然厉声喝道，"此女妖言惑众，当以妖法治之！"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方清璃团团围住。就在这时，青铜簪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簪尖所指之处，虚空再次裂开，这次出现的却不是文像，而是一群面目狰狞的妖族。
"不好！"主考官脸色大变，"是妖族！快，快关城门！"
方清璃却站在原地未动。她感觉文胆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共鸣。青铜簪在空中盘旋，簪尖渗出点点金光，那些金光化作一个个古老的文字，正是《诫女书》中的章句。
妖族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化为飞灰。方清璃伸手接住落下的青铜簪，发现簪身多了一道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朱砂似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此女...此女..."主考官指着方清璃，声音颤抖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方清璃却已经转身离去。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命运将彻底改变。青铜簪在掌心发烫，烫得她几乎握不住。但她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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