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额头第三次撞在显微镜目镜上。他眨了眨酸胀的眼睛，休眠状态的电脑屏幕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连续72小时监控实验数据，让他的瞳孔边缘泛着毛细血管破裂的红晕。走廊传来换气系统低沉的嗡鸣，像某种巨兽垂死的喘息。 第214次脑波共振测试，参数校准完成。"他对着录音笔嘶声说，指尖划过控制台。玻璃罩内的银色头盔开始旋转，128根纳米探针如昆虫节肢般舒张，刺入下方恒河猴的大脑皮层。这是人类史上最接近突破脑域极限的机会。至少项目书上是这么写的。
"警告！
δ波频段异常波动。"AI管家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林深瞥向监控屏，代表猴脑活跃度的蓝色曲线正在疯狂攀升：15%...18%...23%...
"不可能..."他扑向紧急制动按钮，却在指尖触及红色圆钮的瞬间，听见背后传来金属门滑开的轻响。
"张尧？你不是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剧痛。
仿佛有人将液态氮灌入他的太阳穴。
林深踉跄着转身，看见同事张尧站在两米外的阴影里，右手保持着抛掷的动作。一支装有荧绿色液体的注射器正插在林深颈侧，玻璃管壁上刻着细小的编号：TX-7。
"你..."他的声带肌肉开始痉挛，视野被铺天盖地的金色数据流淹没。恒河猴的尖叫声刺穿耳膜，培养舱在剧烈震动中炸裂，猴脑组织如同融化的蜡油滴落在控制台。
张尧的脸在扭曲的空气中裂成马赛克："别怪我，要恨就恨你母亲当年..."
后面的话语被轰鸣声碾碎。林深挣扎着摸到控制台边缘，用最后一丝力气拍下红色按钮。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死寂，紧接着，头盔上的纳米探针全部转向他。
蓝光。
无数道冰蓝色的光线从探针尖端迸射，织成一张笼罩头颅的神经网。林深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抽离——五岁生日时母亲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十五岁在葬礼上攥紧的白菊、三小时前张尧递给他的那杯咖啡...
咖啡杯沿的荧光粉末。
"原来从那时候就..."他的冷笑被蓝光割裂。探针群突然暴走，刺入他的眼球。
世界在剧痛中翻转。
当林深再度睁开眼时，他看见死亡以数字的形式在跳舞。
飞溅的玻璃碎屑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标注着抛物线方程；张尧逃跑时扬起的衣角分解成纤维颤动频率；甚至自己的血珠坠向地面时，都拖着一串猩红的二进制代码。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发现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幽蓝的微光。
"啊————！！！"
惨叫与警报声同时炸响。林深不知道这声尖叫属于自己还是正在融化的恒河猴，他的视网膜上突然弹出一行半透明文字：
【脑域开发度：19.7%——基因锁第一阶段解除】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