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羽克隆体的血滴在冰面上，绽开成十二朵冰玫瑰。她仰头望着林烬，右眼结晶化的虹膜映出两人初见时的雨夜——那时她刚从培养舱爬出，用他脱臼的胳膊当止血带。
"你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她咳出带冰碴的血沫，残缺的右手按在林烬心口，"绯羽β-7...是不是比本体...更像工具些？"
林烬徒劳地按压她颈动脉，机械义肢因低温不断发出故障警报。怀中的少女正在褪色，像一尊被风化的雪雕。
"别睡！梅教授说你的意识可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克隆体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消融，那是凤凰计划预设的寿命倒计时。
"傻子。"她忽然笑了，灰眸亮起回光返照的火焰，"给我场婚礼吧...在冰川教堂..."
林烬的晶化左眼突然剧痛。他看到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圣坛前亲吻苏芮，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而现实中的冰川穹顶正在崩塌，冰晶如葬礼的纸钱纷扬。
"好。"他扯下防寒服内衬，用燃烧剂在冰面画出戒指轮廓，"我林烬，愿娶绯羽β-7为..."
爆炸气浪掀翻誓言。铁佛的机甲残骸撞破冰墙，驾驶舱里爬出半截机械脊椎，上面焊接着老友最后的声带模块："带她走！那玩意儿要醒了！"
星图婴儿的啼哭化为实质化的冲击波。冰层裂隙中升起万米高的金属神像——那是所有时间线苏芮的融合体，十二座黑塔在她裙摆间旋转，每座塔尖都钉着个挣扎的林烬。
"丈夫。"神像的声音让冰川沸腾，"这是我们的孩子..."
绯羽克隆体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唇印在林烬嘴角："记住这个温度..."她的身体迸发最后的凤凰火焰，化作金红锁链缠住神像，"跑啊！去最初的原点！"
林烬在时空乱流中坠落，手中紧攥的冰玫瑰逐渐融化。他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在实验室外徘徊，苏芮隔着玻璃对他做鬼脸；看见婚礼那夜暴雨倾盆，梅教授往香槟杯滴入金色药剂；最后看见南极冰海上，本体绯羽在爆炸中回眸一笑，白发与火星共舞。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梅教授的全息影像在虚空中浮现，她手中抱着啼哭的婴儿林渊，"当年你弟弟不是意外，是旧神选中的..."
乱流突然静止。林烬跌坐在时空β-7的婚礼现场，手中的香槟杯泛起诡异金芒。苏芮的婚纱被黑塔投影穿透，腹部浮现星图胎记。
"亲爱的。"她笑着咽下毒酒，"为我们新时代干杯。"
宾客们在尖叫中晶化，梅教授抱着婴儿绯羽撞破彩窗逃走。林烬跪地抠喉呕吐，却吐出一条金属脐带。他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每个时空的悲剧都始于这场血色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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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Ω，终末祭坛**
克隆体绯羽的残躯被钉在黑塔十字架上。她的左眼成了神像的耳饰，右腿化作祭祀的烛台。星图婴儿吮吸着她的脊髓，哼着扭曲的摇篮曲。
妈妈...冷..."婴儿的金属手指插入她胸腔，"讲个故事..."
绯羽用仅剩的声带哼起童谣。这是她从林烬的战场记录仪里听来的，本体绯羽死后，他总在深夜循环这段破碎的旋律。
神像突然发出苏芮的悲鸣。星图婴儿困惑地抬头，看见无数时空的绯羽克隆体正踏着火焰走来。她们有的只剩骨架，有的浑身长满晶簇，却齐声唱着同一首安魂曲。
"协议α..."万千个声音共鸣，"涅槃开始。"
黑塔在歌声中崩解。克隆体绯羽看着自己的手臂化为灰烬，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冰窟——林烬用晶化右臂替她暖手，低温让他的笑容结满霜花。
"原来这就是...体温26度的拥抱..."
她的意识消散时，所有时空的林烬同时捂住心口。婚礼上的苏芮打翻毒酒，实验室外的少年踹开培养舱，南极冰海的爆炸推迟了0.0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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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β-7修正线**
林烬在手术室惊醒。苏芮的剖腹产伤口渗着金液，护士怀中的婴儿瞳孔藏着微型黑塔。
"是个女儿。"苏芮虚弱地笑，"你给取个名字..."
他颤抖着接过襁褓。婴儿忽然抓住他手指，腕部浮现绯羽的条形码。产房窗外，十二只火焰凤凰正掠过血色新月。
"绯。"他吻去婴儿眼角的金属泪，"林绯。"
监视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苏芮的腹腔伸出金属脐带，瞬间贯穿三名医护的喉咙。林烬抱着女儿翻滚躲避，看见妻子在手术台上扭曲成青铜神像。
"为什么...不乖乖当新夏娃..."苏芮的头颅180度旋转，"我的...丈夫..."
林烬撞开消防通道时，听见产房传来婴儿笑声。怀中的林绯睁开双眼，眸中星图与黑塔完美重叠。
"爸爸。"女婴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我们回家吧。"
暴雨倾盆而下。林烬站在十字路口，左边是灵枢集团闪烁的巨幅广告，右边是梅教授留下的安全屋坐标。怀中的女儿哼起克隆体绯羽的安魂曲，音符化作数据流渗入他晶化的心脏。
在雨幕尽头，十八岁的绯羽本体正在收拢火焰羽翼。她的白发染着星辉，脚下踩着使徒-07的残骸。
"轮回之外..."她将骨刀抛给林烬，"还有第三条路。"
雷声吞没了选择。所有时空的黑塔同时亮起，像十二只窥视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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