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咖啡馆的柜台后,机械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褐色的吧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门铃轻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蹒跚,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生了重病。林夏抬起头,刚要说出"欢迎光临",却在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哽住了喉咙。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眼白部分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瞳孔却异常地小,像针尖一样缩在眼眶中央。男人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一杯美式咖啡。"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林夏点点头,转身开始准备咖啡。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的后背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浑身发毛。咖啡机发出轻微的嗡鸣,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林夏猛地转身,看到男人倒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他的风衣袖子滑落,露出苍白的手臂——那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又像是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先生!您没事吧?"林夏冲出柜台,蹲下身想要扶起男人。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整个眼球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林夏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到男人手臂上的黑色纹路突然蠕动起来,化作一条细长的黑影,闪电般钻进了她的手腕。
剧烈的疼痛让林夏跌坐在地,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血管往上爬。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又痒又痛。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声。
等林夏再次恢复意识时,男人已经不见了。咖啡馆里空无一人,只有打翻的咖啡杯和洒了一地的褐色液体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夏颤抖着抬起手腕,那里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周围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她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尖叫: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开始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的体温总是偏高,即使是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也会不停地出汗。食欲变得很差,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会反胃。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红点周围开始出现细小的黑色纹路,就像那天在男人手臂上看到的一样。
更让她不安的是自己的情绪变化。她开始变得易怒,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对客人发火。晚上总是做噩梦,梦里充斥着扭曲的人影和诡异的低语。她开始害怕照镜子,因为每次看向镜中的自己,都会觉得那张脸越来越陌生。
一天深夜,林夏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活的一样,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蠕动。她惊恐地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从耳朵里传来的,而是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终于找到合适的宿主了。"
林夏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拼命冲洗手臂。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皮肤,却洗不掉那些诡异的纹路。她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那不是她的表情。
"别白费力气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已经融为一体了。"
林夏瘫坐在地上,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她的意识。她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想起他手臂上蠕动的黑色纹路。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某种可怕的寄生。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开始搜索相关的信息。随着浏览的深入,她的心越来越凉。原来最近城市里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的案例,受害者都表现出类似的症状,最后都神秘失踪。更可怕的是,有证据表明这种寄生现象正在快速扩散。
林夏知道,她必须在自己完全被控制之前找到解决办法。但更让她恐惧的是,她感觉到那个寄生在她体内的东西正在读取她的记忆,学习她的思维模式。它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她的意识却在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透过猫眼,她看到走廊里站着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他们的手臂上都布满了熟悉的黑色纹路。为首的那个人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正是那天在咖啡馆里倒下的男人。
"该回家了,"脑海中的声音说,"我们的族群在等着你。"
林夏后退几步,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移动。她看到自己的手伸向门把手,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兴奋地蠕动。她知道,当这扇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将不再是她自己。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寄生体似乎害怕极低的温度。这是她在浏览资料时偶然发现的细节。林夏用尽最后的意志力,转身冲向冰箱,拉开冷冻室的门钻了进去。
刺骨的寒冷让她瞬间清醒,她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发出痛苦的尖叫。黑色的纹路开始从她的皮肤上褪去,像是受惊的蛇一样缩回手腕的红点处。林夏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她终于找到了对抗的方法。
当冷冻室的门被暴力拉开时,林夏已经准备好了。她手中握着一把冰锥,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但她也听到了寄生体发出的凄厉惨叫。
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在地上扭曲蠕动。林夏强忍着恶心,用冰块将它们全部冻住。当她终于处理完这一切时,天已经亮了。
但林夏知道,这只是开始。城市的地下,还有更多的寄生体在等待着新的宿主。而她,可能是唯一知道如何对抗它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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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裹紧外套,快步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她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林夏挂了一个皮肤科的号。候诊室里坐满了人,她注意到有好几个人的举止异常——他们面色苍白,眼神呆滞,手臂上隐约可见黑色的纹路。
"下一位,林夏。"
走进诊室,林夏深吸一口气,将袖子挽起。医生看到她的伤口,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弄的?"
"被...被虫子咬了。"林夏犹豫了一下,"医生,最近是不是有很多类似的病例?"
医生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确实,最近一周已经接诊了二十多例。症状都很奇怪,像是某种寄生虫感染,但检查结果又显示正常。"他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这些病人后来都失踪了。"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昨晚那些穿黑风衣的人,想起他们手臂上蠕动的黑色纹路。这一切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离开医院后,林夏直奔图书馆。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找到寄生体的源头。在翻阅了大量地方志和新闻报道后,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座城市的地下管网系统在五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大规模坍塌事故,当时有一支考古队在下面发现了一个远古遗迹。
林夏的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发黄的报纸。报道中提到,考古队在遗迹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黑色物质,但后来这些物质神秘失踪了。而就在那之后不久,城市里开始出现一些离奇的失踪案件。
夜幕降临,林夏站在城市地下管网的入口前。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线索。她打开手电筒,钻进了漆黑的通道。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黑色物质,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林夏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躲在一根管道后面。几个穿着黑风衣的人从她面前走过,他们的动作僵硬,像是被操控的木偶。林夏注意到他们走向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那里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等到那些人走远,林夏才敢继续前进。当她看到那个地下空间时,差点惊叫出声——整个空间被一种黑色的网状物质覆盖,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在巢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肉瘤状物体,正在有规律地跳动。
"母体..."林夏喃喃自语。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源头就在这里。那些寄生体都是这个母体的子体,它们感染人类,将人类变成宿主,为母体提供养分。
就在这时,林夏感觉到手腕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那个红点又开始发黑,细小的纹路正在向外蔓延。原来她并没有完全摆脱寄生体,它只是潜伏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次更加清晰,"我们一直在等你。"
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母体走去。她拼命抵抗,但那股力量太强大了。就在她即将触碰到母体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寄生体害怕低温,而这里...这里正好有一个巨大的冷却系统。林夏用尽最后的意志力,扑向墙上的控制面板。她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一个个按钮,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你在做什么!"脑海中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结束这一切。"林夏咬着牙,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冷却系统开始运转,刺骨的寒气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母体发出凄厉的尖叫,黑色的物质开始收缩、凝固。林夏感觉手腕上的纹路也在消退,寄生体的力量正在减弱。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出口,身后传来坍塌的声音。
当她终于爬出地下管网时,天已经亮了。远处传来警笛声,林夏知道,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一个月后,林夏站在医院的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的手腕上还留着一个淡淡的疤痕,但那些可怕的记忆正在慢慢淡去。
新闻报道说,政府在清理地下管网时发现了一个远古生物的遗迹,已经将其彻底销毁。城市里那些奇怪的病例也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林夏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无法完全抹去。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转身离开了医院。
阳光明媚的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孩手腕上淡淡的疤痕,更不会知道这座城市曾经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
但林夏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黑暗的地下空间,不会忘记那些蠕动的黑色纹路,不会忘记那个试图吞噬她的声音。
她抬头看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活还要继续,而她会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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