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金面具

锈迹斑斑的铁皮院门，摇摇欲坠地杵在那里，突然间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死死攥住！“嘭”地一声巨响，那扇门就跟纸做的一样，直接向里炸裂开来！

是面具！

它飘在黑雾中间，闪着黄金似的暗沉光芒。面具五官扭曲，眼窝黑洞洞的，嘴巴咧得老大。更奇怪的是，面具表面坑坑洼洼，上面爬满无数细小、扭曲的暗红色符文，还在慢慢蠕动呢！那黑洞似的眼窝和大张的嘴，就好像无底深渊，直愣愣地“盯”着屋里的莫七。

“小萌！趴下！别动！”莫七嗓子沙哑地喊着，身子却比声音还快！他嗖地一下冲出去，把妹妹狠狠按倒在冰凉坚硬的地上，用自己当挡箭牌。他左手撑地，右手飞快地伸向旁边旧木桌，桌上那把削水果的旧刀正静静躺着。

刀柄一到手里，莫七马上翻身，把妹妹护在身后。他单膝跪地，左手紧紧撑地，右手握着水果刀，刀尖抖着，可还是坚定地对着门口翻滚的黑雾和吓人的面具！

面具上那些蠕动的符文一下子亮起刺眼的红光！莫七觉得胸口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手里的水果刀在这股劲儿下，小得可怜，好像马上就要飞出去了。

“哥！”莫小萌缩在他后头，两只手紧紧抓着他沾血的校服下摆，身子抖个不停，“那…那是个啥啊哥…它…它在瞅咱们…”

莫七答不上来，他全靠意志扛着面具散发的威压，后背一会儿就湿透了。就在他觉得自己快顶不住的时候，手背突然烫得厉害，像有岩浆在皮下流！

嗡——

一声低沉又庄严的声音，在莫七心里猛地敲响！右手背上的龙形印记呼地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那光神圣得很，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

金光瞬间炸开，跟真的火焰似的，呼啸着往四周冲，碰到黑雾就发出“嗤嗤”的刺耳声，黑雾大片大片地散掉！

轰！

金色光焰直接穿过了面具！没有大爆炸，只有一声闷响。黑雾也被金光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没剩。

破屋子被照得跟白天一样。金光照到每个角落，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像潮水一样退回莫七手背，又变成那个熟悉的龙形印记。

屋里静得可怕。

完了？那吓人的玩意儿被金光灭了？

莫七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点，可巨大的疲惫感马上就来了。他撑地的左手软了些，差点跪下。他下意识回头，看看被自己护着的妹妹有没有事。

“小萌，别怕，哥在……”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回头了。

他看到莫小萌了。

可妹妹的样子……让他的心一下子停跳了！

莫小萌还是缩着小小的身子，坐在冰冷的地上。但她脸上戴了个面具！

这面具是纯金的，闪着柔和的光。样子古老又神秘，没有夸张扭曲的五官，只有简单的眼部和口鼻轮廓，有一种古老神圣的感觉。面具表面，淡金色的神秘符文慢慢流转。

更让莫七害怕的是妹妹的状态——她的表情没了，不是害怕，不是哭，就是茫然。那双大眼睛没了一点神采，呆呆地盯着前面。她不抖了，身体却变得僵硬。

“小萌？”莫七开口，伸手去抓莫小萌。

就在他手指快碰到莫小萌的时候——

面具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来！接着，莫小萌的身体……动了。

那动作，绝对不是她平时会做的！她的手脚很僵硬，慢慢地像木偶一样站起来。她站直后，微微歪歪头，这个本来可爱的动作，现在因为那空洞的眼睛和金面具，显得特别诡异。

然后，“她”说话了。

声音是莫小萌的，但没有一点她的情感，只有非人的平静。

“莫七。”“莫小萌”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叫出了莫七的名字。

莫七死死盯着那闪着金光的面具，大喊：“你是谁？放开我妹妹！”

“莫小萌”转向莫七，空洞的眼睛透过面具“看”他。神秘符文转得快了一点。

“我是龙神座下的三大神物之一。”那平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黄金面具’。”

龙神？三神物？莫七的心脏狂跳！他不自觉看向右手背上还烫的龙形印记。这面具……和龙神有关？它认识这印记？！

“黄金面具”好像知道莫七的疑惑，接着说：“我感觉到龙神大人的气息，顺着找来了。”

“五十年了，我把这个世界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可一直没找到龙神大人的踪影，直到今天，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我要你当我的新主人。”

莫七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心想你没搞错吧，龙神不要面子的呀。

“额...那个...你不要龙神啦？”莫七慢慢开口。

“龙神大人厉害得很，没我也不碍事。”“莫小萌”平静的声音传来，“就这么定了。”

“莫小萌”的身体突然轻轻抖了一下，她脸上金色面具的符文光变得更亮了！接着，面具慢慢离开莫小萌的脸。

就在面具完全离开莫小萌脸的时候——

“唔……”莫小萌嘴里发出一声特别轻、特别迷茫的呻吟。她空洞的眼睛猛眨几下，眼里的神采很快回来了！脸上茫然僵硬的表情像冰雪融化了，换成熟悉的、惊魂未定的样子。

“哥……？”莫小萌的声音又弱又沙哑。她下意识抬手，像是想摸摸自己的脸，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小萌！”莫七紧紧抱住还有点迷糊的妹妹。他能感觉到妹妹热乎乎的体温，还有她身体轻微的颤抖。“没事了，没事了，哥在这儿！”他不停地安慰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莫小萌在他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她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只是本能地害怕和累。

半空中悬浮着的金色面具，静静地发着暖光，照亮了兄妹俩抱在一起的身影。它慢慢悠悠地，像被看不见的线牵着一样，朝着莫七飘过来。

莫七抬起头，目光锋利地盯着那面具。

面具最后停在莫七面前，手背上的印记烫得更厉害了，好像在回应面具的到来。

面具上的符文不转了，变得安静而沉稳，像睡着了似的。面具的气息和莫七手背上的龙形印记产生强烈的共鸣，就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莫七看着眼前飘着的黄金面具，又低头看看怀里还没缓过神、只是害怕着的妹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龙神三神物之一，“黄金面具”……它以这么震撼的方式出现，又以这么荒唐的方式归了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手背印记和面前面具之间那种看不见、却强大的联系。他知道，从这一秒开始，平静的日子彻底结束了。“黄金面具”的到来，是守护的承诺，也是沉重的责任，更是通往一个充满危机、无法想象的未来的第一把钥匙。

屋外紫云翻滚，雨滴淅沥。莫七抱着妹妹，眼睛盯着半空中的黄金面具。他慢慢抬起右手，手背上的龙形印记闪闪发光，朝着那安静的面具，缓缓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