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入口的藤蔓上凝着霜花，贺峻霖呵出的白雾在镜片上结出冰纹。严浩翔用袖口擦去售票窗的冰碴，玻璃内侧突然显现用口红画的箭头，指向挂着彩旗的旋转木马。破旧的木马脖颈缠绕LED灯串，在雪地里投下蛛网似的光斑。
"先暖手。"严浩翔从大衣口袋摸出暖宝宝，撕开时蒸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贺峻霖接过时指尖擦过他掌心，36.5℃的触感让严浩翔想起法医室恒温箱显示的数字。暖宝宝贴袋上印着卡通熊，熊眼睛用钢笔画了圈箭头——与月台捡到的糖纸图案相同。
镜宫入口挂着冰帘，每片冰晶都嵌着枚褪色亮片。贺峻霖用暖宝宝贴近冰柱，融水顺着裂纹流成残缺的八音谱。"是《致爱丽丝》的前奏。"他侧耳听滴水节奏，严浩翔已用手机录下音轨，慢放三倍后听见机械女声报时："凌晨三点十五分，请前往占卜屋。"
穿过镜廊时，贺峻霖的银耳钉与镜面镀层产生静电，发梢微微炸起。严浩翔解下羊绒围巾递过去："绝缘。"布料残留的体温裹住贺峻霖脖颈时，他注意到围巾边缘绣着串数字：19990713，像是日期又像密码。
镜厅中央的冰雕喷泉正在消融。贺峻霖捡起浮在水面的玫瑰形冰片，透过它看见天花板隐藏的通风口。严浩翔突然蹲下调整手机角度，闪光灯透过冰片折射，在天花板投出荧光涂料的痕迹——是清洁工水桶车反光贴的边角料图案。
"要叠罗汉吗？"贺峻霖晃了晃从冰雕基座拆下的铁支架。严浩翔扶稳支架时，他运动鞋底沾着的雪粒簌簌落在对方肩头。当贺峻霖够到通风口，发现滤网用长发卡固定——正是林小鹿总别在刘海的那枚樱花发夹。
拆下的滤网背面沾着巧克力渍。贺峻霖用暖宝宝融化冰片得到钥匙，插入喷泉底座的瞬间，十二面镜子组成的转轮缓缓启动。严浩翔忽然拉住他手腕后退三步，镜面擦着发梢掠过，映出林小鹿在操控室吃草莓大福的画面，糯米纸屑粘在监控屏幕上。
"走这边。"贺峻霖将融化的冰水抹在镜面，水痕显出的指纹被严浩翔用围巾拓印。他们循着热源感应找到配电箱，跳闸的开关上缠着编成手链状的电线——贺峻霖认出这是母亲教过的苗族绳结法。
修复电路后，鬼屋突然响起生日歌。严浩翔在控制台发现插着蜡烛的纸杯蛋糕，融化的奶油在盘底画出笑脸。贺峻霖用叉子戳开蛋糕，夹心的草莓酱渗出，在纸巾上晕染成邀请函的火漆印章形状。
当旋转木马再次亮灯，严浩翔注意到某匹独角兽的耳朵缺损处卡着磁片。贺峻霖呵气融化冰层取出磁片，贴到手机背面时，GPS定位突然显示他们正站在三小时前离开的警局停车场。
"歇会儿？"贺峻霖晃了晃从自动贩卖机滚出的热可可。易拉罐拉环内侧刻着微小字迹：小心温度。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时，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交织成谜题——当严浩翔的手无意间覆上贺峻霖手背，体温传导让雾迹显出一串二进制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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