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姑娘。”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我们要关门了。”是图书馆的姐姐。我轻声应道：“好的，我这就走。”

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叶同学？这么认真啊？”祁叙站在不远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我心里一阵发痒。

我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匆匆想逃离现场。“祁老师你忙，我先走了。”

就在我几乎要逃出门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腕。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递给我一袋面包和牛奶，然后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袋食物，思绪万千。

祁叙为什么对我如此温柔？是同情吗？怜悯吗？这种好意我并不想要。

夜晚的校园寂静无声，路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我孤独的身影。我提着手中的东西，来到垃圾桶边，犹豫着要不要扔掉。

手中的面包和牛奶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我无法轻易放弃。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是我多心了吗？或许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叶云兮。”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祁叙。我猛地回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怎么了？东西不合口味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我看着他，想起下课后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的情景，不知为何，他的关心让我想起了母亲的唠叨。

那些曾经厌烦的话语，如今听起来却是如此温暖。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怎么了？别哭啊……”祁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伸手轻轻擦去我的泪水。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笑容，心中积压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脱下外套搭在我的头顶，“哭吧，没人看得见。叶云兮，会好的，我陪着你。”

我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释放出来。我以为在他入狱的那一晚，我的泪水早已干涸，但在他面前，我却无法再压抑心中的压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和谐的家庭会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祁叙，我没有家了。”这句话脱口而出，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有我。”

我们静静地站在垃圾桶旁，夜色中只有彼此的心跳声。过了很久，我才渐渐平复心情，注意到他蓝色卫衣上的水渍，是我刚才弄湿的。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内疚，“你好点了吗？好像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手指指向他的衣服，“祁老师，你明天把衣服给我吧。”祁叙向来有些洁癖，这一点我是知道的。“那我明天下午六点在图书馆等你。”

我用力点了点头，怕暴露脸上的泪痕，刻意用手挡住。他轻轻擦掉残留在我脸上的泪痕，“叶云兮，会好起来的，照顾好自己。”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又迅速避开。他的目光如同黑洞，一旦靠近就会被深深吸引。

他温和地说：“上课期间叫我祁老师，下了课你可以叫我祁叙，我比你大几岁，还算你的学长。”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理智。温暖的手再次握住我的手腕，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到我的心里，与父亲的感觉不同，却又同样让人安心。

我盯着他的背影，紧紧握住手中的袋子。至少现在，祁叙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原本恐惧的夜晚，此刻也变得星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