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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永远的昨日

落日余晖下,青海满和山田浩一来回踱步等客车的到来。风拂过树梢,带走夏日的一份暑气。

“真不愧是夏天,好热,太棒了”浩一欢呼地喊叫。

“这天气很适合烤肉吧?我带了超好吃的肉来喔,好了,别坐巴士,我们用走的吧,让肚子饿一下,你可以吧,小满?”浩一试探性的问。

“是没关系”

“好,那就先去海边吧”浩一见青海满同意,拔腿就跑。

去年的夏天,被浩一半强迫的拉出门,来到海边附近的露营地,是趟两天一夜的轻旅行,老实说,其实我不想去。

躲在站台的浩一偷偷绕在青海满的后边吓他,被吓住的青海满有些不知所措。

“小满,我们快走吧,海边,我们去海边吧”边说边推青海满向前前进。

山林葱绿,透亮的湖水被阳光贯穿。正是正午,烈阳笼罩整个夏天。石板路之间长满青绿苔藓,摇曳的树飘下几片绿叶。

“小满,你喜欢海还是山?”

“山”

“山啊”

“你居然喜欢山。我喜欢海,今天打算山和海都去走走,这样你就会知道海的优点”

两人走在空旷的道路上,承载了经年的绿树,使每一个夏天撩起的壮阔绿荫。细碎的阳光一躲再躲,留下斑驳光斑,延展至小路尽头的青苔,淌过一阵又一阵清风。

不…准确来说,其实我是想来的,但也很不想来。

最黯淡的颜色,被光照的耀眼,炙热的阳光洒进青海满地一寸心田。

“平常都是和家人开车一起来的,但这样用走的也很棒,感觉风景完全不一样了”浩一走在大路说。

浩一掏出背包的汽水,拨开瓶盖的一瞬,大口大口的喝,水也随着倾向的下巴垂流到脖子。青海满走在浩一的后面静静的看着他,等到浩一喝完的那一刻,浩一回头递给青海满说。

“小满,拿去,不喝水的话会中暑的”

青海满还是没说话,看着他。

浩一以为青海满没听到,又说了一遍。

我忍得很难受,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浩一见青海满摇了摇头,就笑嘻嘻的收起来了。

“应该差不多要看到海了才对,是走错了路吗?”

浩一抱怨的说,不停的拨动手机。

错的人是我,我…那时候的我…已经发现了自己对浩一点心意。

青海满额头晒得有些发汗,他擦了擦,浩一回头看见了,将自己的帽子戴在青海满的头上。

“小满,这很适合你”

说完,继续摆弄他的手机开始导航。

从出生到现在,我对女孩子完全没兴趣,尤其是性的那一方面,我本以为是我完全对别人没兴趣,但其实不是。

被海风吹磨的石壁光滑,像写满了尘封的过往与故事,它们映衬着那片蓝天,蓝与白的交错,直直掠过天空,我的回忆,正如一场潮湿的海浪。

天空已经阴了一片,看来这片天空也反应了我当时的心情,

“啊!大海”

浩一放下手中的东西,脱掉外套,奔向海边。海水侵湿了浩一的身体,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

海浪有些太大,使浩一无法前进,把他往回推,但是浩一依然很兴奋,与海浪一同跳跃。

“好舒服,喂,小满,很舒服的”

青海满看着浩一,随即笑了笑,但神情又变得忧愁。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我是个喜欢男性的男人,而且,当我发现我把浩一当成这种对象后,我变得很失落,心里满是对浩一的罪恶感。

青海满看着浩一,压了压帽檐,放下背包,将浩一的外套折起收拾,准备将它放进背包里时,他看向浩一在大路上要给他喝的那瓶水,他拿起那瓶水,脑海里是浩一喝水的样貌。

让他知道了我的心意,以浩一的性格,他不会怪我,也能理解我的想法,也会原谅我,而且…他也一定…

青海满扭开瓶盖,脑海里想着浩一对他说。

“小满,对不起,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抱歉”

光是想想就觉得绝望了,不是因为被他拒绝,而是因为我会失去第一位挚友

与绿色合葬于绵延不尽的夏天,蝉鸣吱呀吱呀的叫。

“好了,小满,要穿过去了,要穿过咖啡色的那个洞”

“你那边好了吗?”

“嗯”

青海满和浩一携手将帐篷支撑起来。

“好,不错嘛,慢慢的穿过去”

“如何,可以了吗?”

我一直装的很好,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但是在这里…这个宽广的密室要和浩一睡,在同一个帐篷,我无法保证能再装下去

“撑起来了,准备好了吗?”

“一起拉上来,预备”

“好了”

浩一摆弄着烤架,将里面的碳煤,迅速热起来。

“火生的不错,越来越有感觉了。小满,看来今天可以大吃特吃了。”

“你看我带了超多的食材来,有白菜,还有玉米,还有青椒。虽然我不爱吃,再来是香菇,还有洋葱,还有就是腌了一整天的上等肉类,用了蒜头,还有洋葱,还有什么?总之用了很多山田家秘制酱料,一定很好吃,还有就是,我还带了烟火,晚点一起玩吧”

“你看,怎么能少了这个?这个是宵夜,晚点再吃吧”

说完,将东西全部收进背包。

“小满,你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要差不多了吧”

看来那天的天气,真的和我的心情一样,开始下雨了,烤肉大会终止了。

望向模糊不清的草地,雨水轻轻敲击着。清澈透明,宛如纯净的水晶。

两人在帐篷里吃了宵夜的泡面,而浩一也开始玩他的烟花,烟花从绽放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消逝,用尽生命和力气迸发的粲然,点燃了帐篷的黑暗,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烟花燃尽。

“小满,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浩一突然出声,打破黑暗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是我找你来的,对不起,还下雨了,对不起”浩一看向帐篷外说。

“没关系,下雨不是你的错”

“但是…”

“一直道歉烦不烦啊你?”

“小满…”

“真是的”青海满烦躁的转过身。

我受不了了,浩一就坐在旁边,身边都是他的味道。

“你其实不想来,对吧?”

“我没这样说”

“你没说我也看得出来,对不起,这样硬把你拉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玩”

“没这种事…”

“我一个人玩得这么嗨,但你却一脸不情愿”

“我都说了…”青海满立刻起身转向浩一向解释。

“就我一个人在玩”浩一对青海满大声吼道。

“每次都是这样,都只有我一个人唱歌,也是买东西,也是打电动,都是我拉着你去做,你都静静的陪着我,不喜欢你要说呀啊!”

“那是…”青海满有点哽咽的说。

“就只有我一个人,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开心,但是…你就直接说出来吧!说你不想来,我没有这么不好讲话,你说清楚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也不会这样烦你”浩一再一次对青海满吼道。

“你这样太狡猾了”

“咦?”青海满没听懂这句话。

“说什么不需要朋友,说什么一个人就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你有时候让我却觉得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你不需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浩一语气越来越重,怒火仿佛要从嘴里喷涌而出。

“你到底是怎样?太令人不爽了真的很不爽,到底是怎样?你到底把别人的心意当成什么了?”

说完这句,他看向青海满,但是他的神情变了,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黑夜是一切情绪的软肋,像无边的巨网,缠住我的身体,勒住我的咽喉。只剩眼泪无力的从空洞的眼眶中溢出。

无人知晓那个被深埋心底的我,眼泪一颗颗砸落。

“咦?小满?不…那个…阿,小满…小满…”

青海满含着眼泪拉开帐篷,顶着大雨,跑了出去。

大雨落在了我的每一寸肌肤。奇怪,我的身体如被焰火灼伤般滚烫,可手脚还是一片冰凉。

青海满落魄的走到,搭建在草坪的休息地,终于按耐不住,撑着桌角哭了起来。

浩一见青海满跑出帐篷时,立马拿上,灯笼,跟在他身后跑出来,他看见青海满那样哭,小心翼翼的向他走去。

“小满,对不起”

你们看,他又来了,一言不合就道歉,明明都不是自己的错,还是这样,你就是这样,我才会…

“真的很抱歉,小满”

“别过来!”青海满吼道。

“你怎么可以…对我说那种话?”

“咦?”浩一没懂青海满在说什么。

“嗯,对不起”浩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道歉。

“别对我小大声,我会吓到的,那样真的很可怕”

“嗯,那个…对不起,我没打算吓你的”

“我话说在前头,我才没有不想来”

“嗯”浩一听了青海满的解释,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

“唱歌也是,打电动也是,我也都很想做,我很怕你会对我说…,今天就这样…取消了,所以…”

“真的吗?”浩一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青海满缓缓点了点头。

“太好了,原来是这样,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浩一向像青海满靠近。

“对我来说,你是真的很特别”

浩一听到青海满亲口说出这句,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

“我也是,小满是特别的,应该是说,我最喜欢小满了”

青海满听到最后一句惊讶的看向浩一,他有些不可置信。而浩一坚定的说出了最后一句。

“比任何人都还要喜欢”

青海满站直了身体,看向浩一。

“所以啊…你有时候我会忍不住会想,要是,小满也这么喜欢我就好了,即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浩一隐忍的说出了心中的话。

“是这样没错”

浩一没懂青海满的话,准确来说,他是有点惊讶青海满的话。而他抬头看向青海满时,青海满也在看着他。

“浩一,你心中的第一”

“咦?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

“小满,我在你心中是第一吗?”

青海满带着笑容的说:“对”

浩一听到青海满的话,眼里是止不住的高兴。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是两情相悦了,对吧?”

浩一向青海满靠近,低头注视着他。

“是这样…吗?”

青海满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抬头看向浩一。

“一定是的”浩一肯定的回答道

浩一轻轻抚上青海满的衣角,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青海满脸上细致的绒毛,浩一闻到青海满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呼吸变得灼热,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浩一的唇像羽毛般轻轻拂过青海满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想亲近但是又不敢。这一瞬间的心跳,让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青海满措手不及,他无力瘫坐在桌旁,浩一也很震惊自己的行为,坐在了青海满的旁边。

过了一小会,两人默契的转过头看向对方,各自笑出了声。

好可怕,那天的浩一真的好可怕,不是因为他骂我,而是,我害怕会被浩一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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