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三千

长安城的初雪落在青锋剑上时，李长青正抱着楚梦璃的琵琶走过朱雀大街。茶楼说书人又在讲新故事："诸位可知，二十年前那场浩劫，始作俑者竟是......"

"一壶碧螺春。"李长青在二楼雅座坐下，袖中星盘微微发烫。邻桌女子戴着幂篱，斟茶时露出腕间金丝镯——正是白浅歌跳胡旋舞时的那只。

"公子可愿听曲？"女子掀开幂篱，竟是阿沅的面容。她轻拨琴弦，弹的却是沈清秋临终前未唱完的《越人歌》。李长青突然按住琴弦："冷姑娘还要演到几时？"

茶楼忽然寂静。所有茶客都转过头来，他们有着与月涟漪相同的面容。冷青霜轻笑一声撕下面具，露出西厂密探的腰牌："督主让我问您，这场大梦可还满意？"

李长青的剑刺穿她咽喉时，鲜血化作金色符咒。整个长安城开始扭曲，楼阁倒悬，行人变成纸人。天空裂开缝隙，露出后面齿轮转动的青铜星盘——这里竟是七星锁魂阵制造的幻境！

记忆如潮水倒灌。李长青想起自己早该在蓬莱仙岛战死，是萧远山用七星阵将他困在轮回幻境。那些红颜情劫，不过是阵眼衍生的心魔。

"痴儿。"萧远山的声音从星盘中传出，"你已轮回九百九十九世，还不肯放下吗？"星盘投射出无数画面：每一世他都为红颜赴死，又因执念重生。

李长青突然大笑，笑出两行血泪："爹爹可曾算到这一卦？"他震碎青锋剑，剑刃中飞出七道魂魄——正是历代红颜残存的意识。她们化作流光刺破星盘，露出阵眼处沉睡的白素心。

当李长青将最后一块天机图按入母亲眉心时，整个幻境开始崩塌。他听见所有红颜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活下去......"睁开眼时，却见自己躺在寒潭边，手中攥着片褪色的襁褓布。

潭水倒影里，是个满头白发的青年。心口七星阵已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慕容雪用血画的金莲。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樵夫抱着个女婴走过山道，她腕间系着熟悉的冰蚕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