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第三次确认包厢号时,我的指甲已经快把真丝衬衫下摆揉成梅干菜。走廊尽头飘来的辣椒油香气,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笑声,在中央空调的风口里打着旋儿撞上心口。
“上周在练习室不是都见过了?”马嘉祺忽然停住脚步,垂落的睫毛在廊灯下投出细密阴影,“丁哥还说要给你介绍更好的发型师。”
我瞪着他唇角压不住的笑意,想起三天前在舞蹈室撞见丁程鑫对着镜子练wave。当时他边压腿边冲我挑眉:“小马连你掉根睫毛都要捡起来收进口袋,这毛病得治。”落地窗外的夕阳与此刻如出一辙,把马嘉祺泛红的耳尖烧成半透明。
包厢门被推开,蒸腾的水雾扑面而来。贺峻霖正举着菜单仔细思考,刘耀文面前的筷子被他摆了又摆。十二人圆桌中央的玻璃转盘上,七只调料碗摆成北斗七星阵。
“嫂子坐这儿!”宋亚轩从麻辣锅升腾的雾气里探出头,“张哥特意擦了三遍椅子。”张真源默默把热毛巾推到我面前,金属框眼镜被水汽熏得模糊:“嘉祺说你胃不好,先喝点南瓜粥。”
马嘉祺的膝盖在桌布下轻轻碰我的,他今天穿了浅灰色卫衣,袖口露出半截黑色护腕。我数着转盘边缘的反光点,突然被丁程鑫敲碗的声音惊得手抖。“流程还是要走的。”他不知从哪摸出个迷你礼花筒,“虽然某人上个月半夜两点打电话问我‘女生收工后喝姜茶会不会太刻意……’”
“砰”的一声,金色亮片落到了饭桌边。严浩翔淡定地把落着彩带的汤勺挪开:“马哥上周还问我要恋爱漫画书单。”马嘉祺往我碗里夹虾滑的动作顿了顿,虾肉在骨瓷碟上弹起又落下,像他骤然泛红的脖颈。
刘耀文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粉色保温杯:“我妈说见面礼要送实用的。”杯身贴满卡通创可贴,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杯子时,贺峻霖已经举起拍立得:“马哥看镜头!你耳朵红得能涮火锅了。”
相纸缓缓吐出的瞬间,马嘉祺正试图用毛肚堵住贺峻霖的嘴。“其实...”我摸着保温杯上手绘的小马图案,“上次你们演唱会的追光程序,是马老师亲自调试的。”
六双筷子同时停在半空,马嘉祺舀汤的瓷勺撞上碗沿,叮咚一声惊醒了窗外的蝉鸣。丁程鑫的狐狸眼在蒸汽里眯成缝:“难怪安可曲的时候光柱跟着小马转了270度,我们还以为舞台轴承坏了。”
“原来灯光师姐姐早就偏心了啊。”贺峻霖把拍立得塞进我掌心,照片上的马嘉祺正低头帮我挽袖口,他头顶悬着的水晶吊灯映出七个晃动的光斑。
马嘉祺忽然起身去调空调风向,回来时卫衣帽子多了片香菜叶。我摘叶子的动作被严浩翔的手机镜头逮个正着,他晃了晃相册里三百多张“马哥反常记录”:“从今天起更新主题就叫‘人类驯化高冷猫猫实录’。”
玻璃转盘突然开始顺时针转动,七碟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停在我面前。张真源擦净眼镜解释:“嘉祺说你不爱吃甜,这些是木糖醇的。”最靠近我的慕斯蛋糕上,巧克力牌写着“灯光指导专属”。
“这是马哥烤糊了十八个之后最成功的。”刘耀文突然从蛋糕后冒出头,鼻尖沾着奶油,“烤箱到现在打开还飘着焦味呢。”马嘉祺捏着纸巾的手悬在半空,空调冷气卷着草莓香拂过他滚动的喉结。
我咬下巧克力牌的瞬间,宋亚轩哼起《星球坠落》的调子。少年们参差不齐的合唱撞在包厢的吸音墙上,马嘉祺的手指在桌下悄悄勾住我的,他掌心的薄茧擦过指尖,像调光台推杆磨出的印记。
丁程鑫一边把最后一片雪花肥牛放进我碗里,一边道:“下次录制别给他偷偷加柔光,”他冲马嘉祺抬下巴,“这小子最近照镜子时间暴涨。”严浩翔晃着冰可乐接话:“毕竟有人每天在更衣室练习‘不经意’秀下颚线。”
马嘉祺的卫衣绳结都快被扯散了,我望着玻璃转盘上重叠的倒影,突然想起一次在总控室看他彩排。那时他隔着二十米升降台对我做口型,光柱切开黑暗的瞬间,我错觉看到了银河的切面。
“其实...”我转动装着酸梅汤的玻璃杯,七个少年的面孔在弧形杯身上弯成彩虹,“上次的灯光脚本...”话没说完就被贺峻霖的惊呼打断,他指着马嘉祺的手机屏幕大叫:“马哥居然会用情侣壁纸!”
锁屏照片是我们昨夜散步时的影子,路灯把两个拉长的影子缠成麻花。马嘉祺夺回手机的动作带翻了调料碗,香油顺着桌布纹路爬到宋亚轩手边,被他蘸着写了三个“囍”字。
离开时走廊的声控灯随着笑闹明明灭灭,马嘉祺卫衣上的香菜味还没散尽。电梯镜面映出七种不同款式的棒球帽,刘耀文突然对着反光镜整理刘海:“嫂子下次能把我的应援色打亮点吗?”
“你已经够亮了。”贺峻霖按下B1层按钮,“像棵会rap的圣诞树。”张真源笑着摸出块薄荷糖递给我,糖纸在轿厢灯下泛着青碧的光。
马嘉祺落在最后,他的影子与我的在磨砂地砖上融成一片。停车场感应灯亮起的刹那,他忽然低头说:“下次给你调专属光区。”尾音淹没在丁程鑫发动车子的轰鸣里,但我知道控台第十八个推杆永远留着我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