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路灯的光晕在夜色中晕染开。

蓝轩宇单脚撑地，自行车微微倾斜，车轮还在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明天见。"白秀秀抱着书包，却没有立刻转身。她的发梢沾着路灯的光，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蓝轩宇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秀秀肩上的灰，指尖碰到校服布料时，他故意放慢了动作。

白秀秀没有躲，反而微微低头。

蓝轩宇的呼吸一滞，慢慢收回手来，

此刻白秀秀突然抬头，嘴唇几乎擦过他的手腕，"我..."

刺眼的车灯突然撕裂了这层暖黄的薄雾。蓝轩宇条件反射地挡在她前面，眯起眼睛看向光源。车门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秀秀？"

这个声音让白秀秀浑身一僵。蓝轩宇感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又像被烫到似的松开。

从车上下来的女性踩着高跟鞋，每一步都像踩在蓝轩宇突然加速的心跳上。公文包上的金属扣反射着冷光，和她审视的目光一样锐利。

"妈...妈妈？"白秀秀的声音像被夜风吹散了，"您不是明天才..."

"事情提起结束了。"白母的目光落在蓝轩宇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少年僵在半空的手指微微蜷缩，上面还缠着一根长长的发丝。

空气凝固了几秒。蓝轩宇突然弯腰鞠躬："阿姨好！"动作太急，自行车失去平衡砸在他的小腿上。他纹丝不动，仿佛那声闷响是别人的骨头发出的。

白秀秀偷偷拽他袖子，蓝轩宇这才直起身，耳尖红得能滴血。

白母的目光从他沾着草屑的裤脚，移到女儿通红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少年上。

"蓝轩宇？"她突然开口，

蓝轩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是的阿姨。"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手指悄悄在裤缝上擦了擦汗。

白母走近几步，高跟鞋碾碎了一片落叶。蓝轩宇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夜风的凉意。她伸手拂过女儿的发梢——正是刚才他触碰过的地方。

"头发乱了。"这句话像是对两个人说的。白秀秀缩了缩脖子，蓝轩宇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

路灯"滋啦"响了一声，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白母看向蓝轩宇，

“我听女儿说过你，”

一听这话，蓝轩宇的心一时间都紧张地提到嗓子眼了

"妈！"白秀秀突然插进来，"天已经很晚了。."

白母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路上小心。"

这是道别也是许可。蓝轩宇鞠了一躬，起身时对白秀秀眨了眨眼。推着自行车走出几步，

他突然回头："阿姨，秀秀这次期中考试可是年级第一。"

夜风送来白母的轻笑："我知道。"

直到蓝轩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白秀秀还盯着那个方向。肩膀上突然一沉，母亲的外套裹住了她。

"星星发绳挺好看的。"白母状似无意地说，手指轻轻拂过女儿的发尾。

路灯"啪"地熄灭了一盏，黑暗中，白秀秀摸到发绳上多了一颗小小的珠子。那是蓝轩宇之前偷偷系上去的，她摸了摸，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存的温度。

“回家吧。”白母对着发愣的女儿说了一句，随后把自家女儿领上车。

在开车前一秒，轻声道“青春真好。”

随即，汽车的引擎启动，那句话也揉碎在夜风里，漂向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