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去，老方表演得可以啊！”看着舞台上方志明的表演，钱磊忍不住开口，

巫袍，傩面，祭舞，三者结合，配上音乐，妥妥的中式美学。

众人也纷纷点头，他们虽然不怎么了解方志明的表演内容，

但是只凭方志明的姿态来看，这绝对下了不少功夫。

方志明的最后一个腾跃定格在鼓点最高处，傩面铜铃"叮当"坠地，全场静默三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看不见方志明是什么表情，但想来肯定很开心吧。

"下一位表演者，蓝冰女士——

舞台灯光倏地转暗，一束追光落下。蓝冰穿着月白色广袖流仙裙款款而来，发间一支翡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灯光下漾出泠泠清辉。

台上人水袖翻飞，每个转身都带起流云般的弧度。当蓝冰连续三个"卧鱼"动作柔若无骨地贴地时，观众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舞台上的蓝冰——或者说当年的"蓝凤凰"，一个轻巧的云手转身，裙摆旋开如水中涟漪。台下有几位年纪比较大的人突然激动地拍起大腿："是了是了！就是这个范儿！"

钱磊听见台下传来压低的议论声："你看过她跳《洛神》的视频吗，那水袖甩得跟活了似的......"

"你妈年轻时这么厉害？"钱磊凑过来小声问。

蓝梦琴轻哼一声："她衣柜里现在还挂着文化部颁发的奖状。"顿了顿又补充，"用防尘袋套着的。"

舞台上的蓝冰突然变换节奏，原本柔美的舞姿陡然带上几分飒爽。几个干净利落的剑器动作，让台下懂行的观众惊呼："这是把《公孙大娘剑器舞》化进去了！"

突然一声裂帛之音，蓝雅宁的披帛勾到了舞台装饰。就在众人惊呼时，她反手挽了个剑花般的动作，顺势将披帛甩成螺旋状，最后竟化作舞蹈ending pose的一部分！

"绝了！"看见惊险的一幕就这样被化解了，蓝轩宇也是激动得不行，"阿姨这是临时编舞啊！"

看蓝轩宇如此激动，白秀秀不由得撅了撅小嘴，小声道“我也可以的。”

“秀秀，你说什么？”

舞台周围的声音还是挺大的，蓝轩宇没听清白秀秀到底说了什么，

“没事!”

在蓝冰之后就是几个当红的歌手唱歌，蓝轩宇几人虽然不太认得，但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钱磊发现了不对劲

“蓝梦琴呢？”

后台一侧，蓝冰坐在了一个小沙发上，有些出神地看着衣服上的破洞，

连蓝梦琴来了都没有发现。

“妈？”

听见女儿的声音，蓝冰这才缓过神来，看见了自家女儿就站在她附近，

“你怎么来了。”蓝冰移开目光，有些回避自家女儿的眼神。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沉默许久，蓝冰紧攥的手像释怀般松了下来

“老了，不中用了，连上个演出都能出意外。”

蓝梦琴不以为意“你化解的不是很好吗？”

“出错了，就是出错了，化解是化解，这是两回事。”

“您说什么是什么吧。”蓝梦琴不想在这方面和蓝冰争辩什么。

“梦琴啊，你真的不想……”

“妈，我们不是谈过了吗，我真的没什么兴趣。”

就在蓝梦琴和母亲陷入沉默时，后台的帷幕突然轻微晃动了一下。

蓝冰敏锐地转过头："谁在那里？"

钱磊有些尴尬地从阴影处走出来，挠了挠头："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蓝梦琴惊讶地看着他："钱磊？你怎么..."

"我找了你半天，"钱磊解释道，目光却转向蓝冰，"蓝阿姨，刚才的表演我全程都看了。"

蓝冰的表情略显僵硬："让年轻人见笑了。"

"不，"钱磊认真地说，"我看到的是一位专业艺术家对完美的执着追求。但..."他顿了顿，"也正是这份执着，可能会让您忽略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蓝冰的眼神锐利起来："什么意思？"

"梦琴她有自己的梦想和天赋，"钱磊直视着蓝冰，"强迫她走演艺道路，就像..."他思考了一下，"就像让一只鹰去学游泳。"

蓝梦琴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很快又抿住嘴。

蓝冰的脸色变了变："别说了，你……"

"妈！"蓝梦琴打断她，"钱磊说得没错。您总说艺术需要天赋，可为什么就不承认我在其他领域的天赋呢？"

钱磊继续道："蓝阿姨，您刚才即兴处理舞台事故的方式令人敬佩。但您有没有想过，梦琴在其他方面展现的创造力和应变能力，同样值得您骄傲？"

蓝冰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后台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也许...是我太固执了。"她转向女儿，眼中闪着泪光，"梦琴，妈妈只是...不想让你错过我走过的精彩。"

蓝梦琴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我知道。但我的精彩，会以不同的方式绽放。"

蓝冰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又看向钱磊："年轻人，谢谢你...点醒我这个老顽固。"

钱磊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敢当。那个...我去外面等你们？"

蓝梦琴点点头，目送钱磊离开后，发现母亲正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那个男孩，"蓝冰若有所思，"很了解你。"

蓝梦琴的脸微微发热："妈！"

蓝冰轻笑出声："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走吧，陪妈妈去吃宵夜，我们...好好聊聊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