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醒来时，舌尖还残留着龙血的咸涩。
他躺在某种金属舱室内，头顶是缓缓转动的星图仪，蓝光映出舱壁上密密麻麻的齿轮与符咒。身下软榻铺着西海鲛绡——这种寸绡寸金的织物，三百年前就被幽冥海垄断了贸易。
“醒了就起来。”
敖丙的声音从舱室另一侧传来。他背对着哪吒调试罗盘，白衣换成玄色劲装，断角用冰晶暂时封住，龙尾却罕见地没有收起，此刻正烦躁地拍打着地面，在精钢地板上刮出火星。
哪吒撑起身子，发现右手腕扣着条冰蓝色镣铐，锁链另一端缠在敖丙腰间。他扯了扯链子冷笑：“龙太子还有这癖好？”
“防止你梦游烧了我的船。”敖丙抬手启动舱壁某个机关，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哪吒瞳孔骤缩——他们正在万丈高空之上，下方云海间浮着一座巨大的青铜城池，齿轮与虹桥交错，无数萤火虫大小的飞行器在其中穿梭。
“无妄城。”敖丙的龙尾卷住哪吒脚踝将他拽到窗边，“三百年前凡人用龙族脊椎炼出‘灵髓引擎’，造出这艘能穿梭三界的‘无妄舟’，现在它是三不管地带。”
哪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每当那座城池有红光闪过，他脑海中就会浮现奇怪的画面：冒着蒸汽的机械龙在街道游弋，商贩叫卖着装在琉璃瓶里的妖兽魂魄，而城池最深处矗立着一尊与敖丙容貌相似的机甲神像。
“我们要混进去。”敖丙突然捏住他下巴，指尖凝出冰片刮去他脸上血痂，“幽冥海在四大天门布了噬魂网，只有无妄城的黑市能搞到渡界符。”
哪吒拍开他的手，火焰在锁链上灼出焦痕：“凭什么信你？”
“凭你吃了我的逆鳞。”敖丙撩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菱形伤口，“龙之逆鳞是毒也是药，你魂魄残缺却能活到现在，真以为是魔丸之力？”
舱内突然警报大作！
星图仪投射出的虚空中浮现数十个红点，敖丙脸色骤变：“坐稳了。”
无妄舟猛然倾斜，哪吒撞进敖丙怀里。龙鳞的冷香混着血腥气冲入鼻腔，他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双重心跳——一声清越如钟磬，一声浑浊似魔啸。
“幽冥海的追兵？”他指尖燃起火焰。
“比那更糟。”敖丙单手操纵船舵，龙尾卷起哪吒甩向武器架，“是无妄城的清道夫，专杀偷渡客。”
透明舱壁外浮现出流线型飞梭，每艘飞梭上都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机械人，它们胸腔镶嵌的并非心脏，而是缓缓转动的龙族脊椎骨。哪吒突然头痛欲裂，那些机械人的关节声让他想起混天绫绞碎龙骨时的脆响。
“用这个。”敖丙抛来一柄雕着龙纹的霰弹枪，“填装你的血当子弹。”
第一艘飞梭撞上甲板时，哪吒咬破手指抹过枪膛。子弹射出的瞬间，他看清弹头刻着镇魂咒——这根本不是普通武器，而是专门猎杀灵体的弑神铳！
机械人在血弹中爆成零件雨。敖丙的龙尾扫落三架企图偷袭的飞梭，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哪吒转头看见他后背插着半截青铜断刃，伤口流出的血却是诡异的银白色。
“你中毒了？”哪吒下意识去扯锁链。
“是弑龙砂……”敖丙的龙角开始泛黑，“无妄城用龙墓里的怨气炼的……咳咳……专克龙族……”
追兵突然停止攻击。
一个戴凤尾面具的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她脚下飞梭化作花瓣散开，露出机械羽翼上镶嵌的108颗龙牙。哪吒的魔焰不受控地涌向掌心——这女人身上的气息，竟与混天绫同源！
“久违了，三太子。”女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哪吒记忆中太乙真人七分相似的脸，“家师元始天尊托我问您——拿龙族当盾牌的滋味如何？”
哪吒的瞳孔彻底燃成熔金色。
混天绫突然从他袖中窜出，却不是攻击女子，而是发疯般缠住敖丙的脖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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