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绫绞上敖丙脖颈的刹那，哪吒听见自己魂魄撕裂的声音。
那猩红绸缎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笔都刻着他前世的杀孽——枪挑东海夜叉、火烧西岐粮仓、剜出敖丙灵珠时溅在云端的龙血……
（“这才是你。”）红衣女子指尖勾着混天绫另一端，瞳孔倒映出哪吒逐渐妖化的面孔，（“杀戮才是魔丸的本相，何必装成人？”）
敖丙的龙鳞在窒息中片片炸起。
他右手凝出冰刃刺向混天绫，绸缎却如活物般缠住他手腕，将他拽到哪吒面前。两人的额头重重相撞，同命契的烙印在皮肤下灼烧，记忆如毒刺般双向贯穿——
哪吒看见：
深海祭坛上，敖丙被铁链悬吊在半空，元始天尊的虚影浮现在他面前，手中托着灵珠。
“以龙族全族性命换你位列仙班，”天尊的声音似慈悲似嘲讽，“这交易可还公平？”
敖丙咳着血笑出声：“若我要哪吒的命呢？”
“魔丸本就是要死的。”天尊轻笑，“灵珠渡劫，总要有个垫脚的。”
敖丙看见：
昆仑山巅，少年哪吒跪在太乙真人脚边，混天绫如毒蛇捆住他三头六臂的法相。
“弑龙是你的天命。”太乙将火尖枪刺入他脊骨，“敖丙必须死在你手里，灵珠才能归位。”
哪吒的嘶吼震碎山岩：“凭什么！”
“就凭你是天道最趁手的刀。”
记忆交错间，红衣女子的笑声刺穿耳膜：“瞧瞧，你们连恨的人都错了！”
哪吒的魔焰突然暴涨！
七窍渗出的血被火焰蒸成黑雾，他一把抓住混天绫，掌心皮肉烧焦的糊味混着龙血腥气弥漫开来。敖丙在窒息中反手扣住他肩膀，龙爪刺入骨缝：“醒过来……你若成刀……龙族……白死了……”
红衣女子趁机甩出三枚龙牙钉。
暗器穿透敖丙的龙尾将他钉死在甲板上，银白的弑龙砂顺血管直冲心脉。哪吒却在这时猛地转身，魔焰凝成实体化的火尖枪，一枪捅穿女子左肩！
“弑神的滋味，”哪吒舔了舔嘴角血渍，“不如你帮我尝尝？”
混天绫突然剧烈震颤！
绸缎上的咒文寸寸断裂，红衣女子不可置信地低头——哪吒的血顺着火尖枪倒流进她伤口，魔气竟在吞噬她体内的灵珠之力。
“你居然……用魔丸污染灵珠？！”她尖叫着后撤，身形开始透明，“师尊不会放过……”
“元始天尊？”哪吒扯断混天绫，绸缎在他手中化成赤色长鞭，“告诉他——”
鞭梢卷住女子脖颈，将她甩向无妄城方向：“哪吒这条命，他早该亲自来取！”
女子炸成血雾的瞬间，整座无妄城响起刺耳的警报。敖丙挣扎着拔出龙牙钉，发现哪吒正跪在甲板上发抖——魔焰不受控地灼烧着他每一寸经脉，混天绫的残片正在他皮肤下蠕动重生。
“乾坤圈……”哪吒的嗓音变得沙哑破碎，“太乙老儿……用乾坤圈锁过我……”
敖丙突然懂了。
他踉跄着扑过去，龙爪按在哪吒心口逆鳞处。冰霜顺着血脉暂时压制魔气，哪吒在剧痛中扯开衣襟——锁骨下方赫然浮现出一道金色环痕，正是乾坤圈封印的印记！
“无妄城地下……有龙族埋骨地……”敖丙咳出银血，“那里存着……能熔断乾坤圈的幽冥火……”
哪吒却突然掐住他脖子。
魔化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挣扎：“你早知……解封后我可能彻底失控……为何还……”
敖丙任由他掐着，龙尾轻轻缠上哪吒小腿。
“因为你要杀的人里……”他扯出讥讽的笑，“也该有我一个。”
无妄舟突然剧烈颠簸！
底层货舱传来撞击声，有什么东西在嘶吼。哪吒这才发现，舱板缝隙间渗出淡金色的血——那分明是未成年的幼龙之血！
敖丙脸色骤变：“西海送来的‘货物’……竟然是活龙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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