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的龙爪在舱门上刮出火星。
无妄舟底层的货舱被三重禁制锁死——第一重是西海龙族的逆鳞咒，第二重是幽冥海的噬魂印，而第三重禁制上流转的雷纹，竟与哪吒乾坤圈的封印同源。
“让开。”哪吒的魔焰在瞳孔深处翻滚，“烧穿便是。”
“烧？”敖丙拽住他手腕按在舱门上，“这里面若是活龙胎，你的火会连龙魂一起焚尽！”他指尖凝结冰霜，在雷纹上勾出北斗七星的形状，“乾坤圈的禁制需用灵珠之力破解，你身上有我的逆鳞，试着把魔气收进灵台……”
哪吒突然反手扣住他脖颈，魔化的黑纹从锁骨爬上脸颊：“你让我……把命门交给灵珠？”他的火尖枪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不怕我趁机吞了你的龙丹？”
货舱内传来幼龙的呜咽。
那声音像把钝刀捅进敖丙心脏，他想起东海最后一批龙卵被塞进炼丹炉时，卵壳碎裂的声响也这般细弱。
“哪吒。”敖丙的龙尾缠住对方腰身，逆鳞处的伤口突然金芒大盛，“若你此刻失控，我会亲手剜出你的魔丸。”
冰火相撞的瞬间，舱门雷纹应声而碎。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哪吒的魔焰照亮舱内景象时，敖丙的龙角险些刺穿掌心——数百枚龙卵浸泡在琥珀色的灵髓中，半数卵壳已被剖开，幼龙的脊椎被抽出搭成骨架，骨架上方悬浮着颗机械心脏，正将龙魂压缩成发光的能源球。
“灵髓引擎……”敖丙的指甲深深掐进舱壁，“原来无妄城的动力源……是活体炼龙！”
最内侧的卵突然剧烈震颤。
一条银白色幼龙撞开卵壳，它的尾巴被钉在骨架顶端，逆鳞处插着根抽取龙髓的导管。小龙嗅到敖丙的气息，突然发出求救的尖啸——那是龙族濒死时呼唤同族的本能。
哪吒的魔焰突然失控！
火舌舔舐到机械心脏的瞬间，整艘无妄舟开始倾斜。警报声中混杂着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舱顶的星图仪炸成碎片，敖丙在震荡中抱住哪吒滚向角落。
“你干了什么？！”
“不是我……”哪吒瞳孔中的金红忽明忽暗，“火……自己动的……”
机械心脏突然爆出强光。
所有能源球汇聚成光柱，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裂缝中走出个戴青铜龙首面具的男人，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武器，而是半块西海龙宫的调兵符。
“敖丙，久违了。”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与敖丙七分相似的眉眼，“三千年了，你还是只会带着灾星祸害同族。”
敖丙的龙息凝成冰刃：“敖焱……你还活着？”
哪吒突然抱头嘶吼。
记忆如毒刺般扎入脑海——火尖枪洞穿青龙逆鳞的画面里，握枪的手腕上赫然缠着敖焱的鳞甲护腕！
“当年你为夺东海兵权，勾结幽冥海屠我全族。”敖丙的冰刃刺穿敖焱虚影，“现在连幼龙都不放过？”
“屠龙的是哪吒，背骂名的却是你。”敖焱的虚影指向痛苦蜷缩的哪吒，“而我，不过是为龙族寻条活路。”他抬手轻挥，机械心脏突然伸出无数导管刺向幼龙，“用这些残次品换龙族跻身封神榜，这笔买卖可是天尊亲许的。”
银白幼龙突然发出人类般的哭喊：“哥哥……疼……”
敖丙的龙鳞全部炸起。
他认得这声音——三百年前被幽冥海掳走的西海十七公主，死时不过五百岁，龙形尚未长全。
“敖焱！”龙啸震碎半数导管，“你竟将同族炼成傀儡？！”
“别说得这么难听。”敖焱的虚影开始消散，“这些小龙可是自愿的，毕竟能成为无妄城的‘核心’，总比烂在海底强。”
哪吒在此时暴起。
魔焰凝成实质化的混天绫，却不是攻击敖焱，而是发疯般绞向机械心脏！敖丙的冰刃与魔焰相撞，冲击波掀飞整层甲板。
“你拦我？！”哪吒周身魔纹暴涨，“不毁引擎……这些龙魂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毁了它，幼龙立刻魂飞魄散！”敖丙的龙尾缠住哪吒腰身，“引擎连着它们的命脉，必须找到主控核心……”
话未说完，银白幼龙突然自爆！
龙魂碎片如利箭四射，敖丙的右眼被刺中，鲜血还未流出就被冻成冰珠。哪吒却在剧痛中怔住——幼龙自爆前看向他的眼神，竟与记忆里被火尖枪贯穿的青龙重叠。
（“哪吒哥哥……”）
（“为什么杀我？”）
敖焱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忘了说，主控核心在幽冥海龙冢的熔魂炉里，有胆就去闯闯？”
哪吒的魔焰突然全部熄灭。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片银白龙鳞——是幼龙自爆前用最后一丝灵力凝成的。鳞片上歪歪扭扭刻着行小字：【陈塘关地宫，有人等你们】
敖丙的龙爪捏碎鳞片：“陷阱。”
“你怕了？”哪吒扯了扯腕间锁链，“还是怕我知道……陈塘关藏着什么？”
整艘无妄舟开始解体。
敖丙在坠落中望见无妄城升起上千架机械飞龙，它们的脊椎在月光下泛着龙族独有的冷光。最中央的飞龙额间嵌着枚赤红龙丹，那是他父王失踪三千年的逆鳞。
“去龙冢。”敖丙突然拽过哪吒，将半枚染血的逆鳞塞进他心口，“但若你魔气再失控……”
哪吒咬破指尖抹在敖丙龙角上：“那就劳烦太子殿下……再杀我一次。”
两人坠向云海时，谁都没看见机械飞龙群中闪过道红衣残影——那本该灰飞烟灭的女子，正抚摸着新生出的机械龙爪轻笑：“灵珠染魔，魔丸生情……师尊，您的棋子开始咬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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