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的机械义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蹲在无妄城西区的垃圾处理站旁，盯着手中刚截获的红绸密信——羊皮纸上画着一把冰蓝色长刀，刀柄纹路与他藏在斗篷下的逆鳞刀一模一样。信末潦草写着：“三日后，东市码头，屠龙祭礼。”
“屠龙？”他冷笑一声，指尖燃起冰焰将密信烧成灰烬。三百年前龙族几乎灭绝，如今红绸神教还能屠什么龙？除非……
身后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
敖丙反手甩出三枚冰刃，却听见“叮叮”几声脆响，冰刃被某种金属工具精准击落。他转身，看见个浑身裹在麻布斗篷里的少年，手里举着把改装过的扳手，扳手柄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龙鳞纹。
“别动手！”少年掀开兜帽，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我是来报信的——东市码头那个‘龙’，是你认识的人！”
敖丙的瞳孔猛地收缩。
逆鳞刀在鞘中嗡鸣，刀柄上的龙鳞纹路泛起血光——这是感应到同族血脉的征兆。
“带路。”他掐住少年手腕，“敢耍花样，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冻成冰渣。”
少年龇牙咧嘴地抽回手，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机械蜘蛛：“跟着它走，红绸的巡逻队马上要经过这儿了。”
两人在狭窄的巷弄间穿梭。敖丙注意到少年后颈有块暗红色胎记，形状竟与哪吒锁骨下的魔纹相似。更诡异的是，每当逆鳞刀震动时，那胎记就会泛起微光。
“到了。”少年突然拽住敖丙的斗篷。
他们趴在某座废弃钟楼的顶层，透过锈蚀的铁窗望去——码头空地上立着青铜祭坛，坛上锁着条遍体鳞伤的青龙。那龙的右角断裂处接着机械义肢，鳞片间隐约可见冰魄术的伤痕。
敖丙的逆鳞刀险些脱鞘而出。
被锁在祭坛上的，竟是三百年前为救他而死的堂兄敖青！
“红绸神教从幽冥海黑市买来的。”少年压低声音，“听说要抽它的脊椎炼什么‘弑神炮’……”
话音未落，祭坛四周突然亮起血色灯笼。十二名红袍教徒抬着尊混天绫神像缓步而出，为首的大祭司戴着青铜龙首面具，手中捧着把冰蓝色长刀——赫然是逆鳞刀的仿制品！
“时辰已到。”大祭司的声音经过机械扩音器处理，沙哑如砂纸摩擦，“以龙血洗刀，祭我神绫！”
敖青突然剧烈挣扎，龙尾扫飞两名教徒。大祭司抬手挥刀，仿制逆鳞刀竟真的迸出冰芒，在龙腹划开深可见骨的血口！
“不对劲……”敖丙的机械义肢突然过热报警，“那把刀怎么可能……”
少年突然抢过他腰间的酒壶灌了一口，喷在机械蜘蛛上。蜘蛛腹部的齿轮疯狂转动，八只金属腿猛地蹬地，箭矢般射向祭坛！
爆炸声震耳欲聋。
机械蜘蛛在撞上仿制刀的瞬间自爆，冰渣混着火星四溅。敖丙趁机跃下钟楼，逆鳞刀出鞘的寒光冻结了最近的三名教徒。
“蠢龙！看这里！”少年在钟楼上挥舞火把。
敖青闻声抬头，竖瞳突然紧缩——少年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是乾坤圈烙印！
真正的逆鳞刀在此刻共鸣震颤。
敖丙的刀光劈开仿制品，却在触及敖青锁链时陡然转向——坛下暗格里射出无数红绸，每段绸缎都缠着枚龙牙！
“等你很久了。”大祭司掀开面具，露出被机械改造的半张脸，“用真刀换假货，这买卖可划算？”
敖青的龙啸突然变成惨笑。
它的瞳孔泛起混天绫的血色，机械义肢弹出利刃刺向敖丙心口：“逆鳞刀……给我！”
“小心！”少年从钟楼跃下，扳手砸偏龙爪。
敖丙的逆鳞刀贯穿敖青逆鳞，却在触及心脏前硬生生停住——龙鳞下埋着枚青铜骰子，刻着他与哪吒初见时的年月日。
大祭司的机械眼珠转动：“舍不得杀？那就看着它变成……”
刀光乍现。
少年不知从何处抽出的短刃砍断敖青脖颈，龙血喷溅在他心口的乾坤圈烙印上，竟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嗤响。
“走！”他拽着敖丙撞破码头木箱。
暗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敖青的尸骸轰然爆炸，将整个祭坛炸成火海。
地下密道里，少年喘着粗气摊开手掌——掌心躺着那枚带血的青铜骰子。骰子每一面都刻着同样的字：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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