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的机械义肢“咔嗒”一声卡在了通风管道的拐角处。生锈的铁皮划破了他的手肘，血珠滴在下方巡逻教徒的青铜面具上，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别动！”前面带路的少年阿丙突然回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下面的人带着热感仪！”
敖丙皱眉甩开他的手：“你倒是清楚红绸的装备。”
阿丙没接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铁盒，倒出两颗裹着糖衣的药丸。他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另一颗递过来：“吃吗？能暂时降低体温，躲过热感扫描。”
“不需要。”敖丙的指尖凝出冰霜覆在伤口上，“你究竟为什么帮我？”
少年突然贴近，带着机油气味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因为三天前，我看见你从红绸的祭坛上救了个哑巴工匠。”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新结痂的烙印——正是乾坤圈的环状焦痕，“那哑巴现在躺在我的地下室里，浑身缠满混天绫的布条，嘴里一直念着‘丙’字。”
通风管道的铁皮突然剧烈震动。
下方传来教徒的吼声：“C区管道有异响！上电击网！”
阿丙脸色骤变，拽着敖丙就往岔道爬：“快！我知道有条近路！”
两人滚进一处废弃实验室时，敖丙的斗篷已经被电击网烧出焦痕。他刚要质问，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上百具玻璃舱里泡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躯体，有的长着龙尾，有的背上伸出机械翼，最深处那具甚至顶着完整的龙角，连右角断裂处的裂纹都分毫不差。
“这是……什么东西？”敖丙的逆鳞刀在鞘中嗡鸣。
阿丙踢开脚边的零件堆：“红绸用你的逆鳞碎片当模板，批量生产屠龙兵器。”他忽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包括我。”
“你也是克隆体？”敖丙的刀尖抵上他咽喉。
少年突然笑了。他抓住刀身往自己心口带，锋刃割破布料，露出皮肤下跳动的机械齿轮：“准确地说，我是失败品。他们想要的是能百分百复刻你力量的傀儡，但我的心脏——”他指尖弹开胸口的金属盖，露出里面缠绕红绸的能源核，“混进了别的东西。”
敖丙瞳孔骤缩——那能源核里裹着的，分明是哪吒第一世自戕时留下的魔丸碎片！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炸响。
克隆体们齐刷刷睁开冰蓝色眼睛，机械关节发出整齐的“咔嗒”声。阿丙猛地将敖丙推进最近的玻璃舱：“躺进去！用你的血激活休眠模式！”
“你疯了？这些鬼东西会撕了我！”
“就是要让它们撕！”阿丙扯过操作台的线缆插进自己后颈，数据流在他瞳孔中闪过，“红绸在这些克隆体身上装了敌我识别系统，但如果你假装成它们的一员……”
话音未落，最近的克隆体已经扑到眼前。敖丙咬牙割破手掌，将血抹在舱内识别器上。淡蓝色液体瞬间灌满玻璃舱，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阿丙被三个克隆体按在操作台上，少年却还在笑：“记得捞我的尸体啊，雇主大人！”
冰凉的液体涌入鼻腔时，敖丙听到了此生最荒谬的对话——
“丙-1027号实验体已激活。”
“武器模块加载完毕。”
“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他的意识突然被拖入黑暗，再睁眼时，手中逆鳞刀正刺向阿丙的咽喉。
“快醒！”少年用手臂硬扛刀锋，机械骨骼与刀刃擦出火花，“它们给你洗脑了！”
敖丙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地掐住阿丙脖子，另一只手挥刀斩断克隆体的头颅。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他听见自己嘴里吐出冰冷的声音：“清除异常个体，执行红绸神谕。”
阿丙突然掏出一个青铜骰子塞进他嘴里：“吞下去！这是那哑巴死前攥着的东西！”
骰子入喉的瞬间，三百段记忆在脑中炸开——
哪吒被混天绫绞碎四肢，元始天尊将他的魔丸塞进克隆体胸腔，大祭司抚摸着试验品名录轻笑：“这个叫阿丙的残次品，处理掉吧。”
敖丙的逆鳞刀突然调转方向，捅穿了自己左肩。剧痛让他夺回身体控制权：“走！去B-12通风口！”
“走不了啦。”阿丙苦笑着指向实验室出口。
大祭司站在漫天红绸中，手中拎着个滴血的麻袋——里面露出半截青灰色的龙尾，鳞片与敖丙的一模一样。
“多谢你帮忙清理失败品。”她踢了踢脚边的克隆体残骸，“作为报酬，送你份大礼。”
麻袋落地散开，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青龙——正是敖丙以为三百年前就战死的同胞弟弟，敖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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