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刃猛然捏碎掌中的紫水晶剑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管在苍白的手背上暴起如蛛网。喉结滚动间,低哑的声音溢出:
东方刃是她……!
震得梁上积尘簌簌坠落。月光穿透穹顶裂痕,在他染血的瞳孔里折射出寒芒,袖口银线绣的曼陀罗在剑气震荡中妖异绽放。檐角飞蛾扑向烛火的刹那,他突然挥剑斩断蛛丝,剑锋所过之处空气撕裂出冰蓝色裂痕——那是唯有魔界魔君才懂的弑神剑诀。
东方刃她在哪?!
月光在东方刃攥着闻梢须衣领的指节上凝霜,他骤然发力时,玄铁剑鞘磕在青砖上迸出火星。闻梢须被拽得踉跄半步,草鞋踩中滚落的紫水晶碎片,整个人向后仰倒时扯住东方刃的腰带——两人在蛛网摇曳的月光里翻滚三周半,最终以东方刃压在干草堆上、闻梢须骑跨在他腰间的诡异姿势定格。
东方刃瞳孔倒映着闻梢须惊恐的脸,喉结擦过对方破损的衣襟,闻到了夹杂着铁锈味的桃夭香。梁上垂落的蛛丝正粘在他发间玉冠,而闻梢须颤抖的指尖还攥着半片染血的剑挂。
破庙木门轰然洞开,章璐璐扛着洛阳铲冲进来时,裤腰上的"拼单成功"价签正自动播放《好运来》。她身后跟着裤衩里伸出机械臂的宇文雇,以及手持牡丹牡丹的老板娘。四人石化成表情包。
章璐璐的洛阳铲"当啷"砸在地上,裤腰上的"拼单成功"价签开始疯狂闪烁《好运来》霓虹灯。她指着倒在草垛上的东方刃,不可置信的说:
章璐璐我靠!!!东西!!你说你当给也就罢了!!!!你TM居然还是个0!!!!!
耿小碟突然蹲在草垛前,指尖揪住东方刃染血的袖口直打颤,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糖:
耿小碟东方哥哥...你怎么能背着人家用‘断袖拼团月卡’呢?
睫毛上沾着草屑,从Bra里抖出半支快化的草莓味润唇膏,
耿小碟上个月还给你囤了‘直男保价险’呢...你看这订单截图——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九块九断袖退差价"的客服对话框。
突然抄起洛阳铲转身,铲头的"拼单成功"烟花特效炸得宇文雇一哆嗦:
耿小碟你个砍价砍成太监的鳖孙!
公鸭嗓带着哭腔破音,扩音器从领口掉出来还在播放《凉凉》,
耿小碟让你盯着东方公子的直男进度条,你倒好!把人家裤衩都砍成0号会员了!
洛阳铲重重砸在宇文雇脚边,惊起他裤衩里的机械臂举着搓衣板疯狂道歉,
耿小碟现在好了!人家连‘处男盾’都碎成二维码了!
宇文雇"扑通"摔进草垛,裤衩里的机械臂突然举出个电子招魂幡,红光映得他老脸发青:
宇文雇老天爷嘞!俺比窦娥还冤呐!
双手拍着大腿直晃荡,河南话带着哭腔拐了十八个弯,
宇文雇昨儿后晌给耿姑奶奶砍‘直男复活甲’,手指头怼屏幕怼出火星子,系统说俺黑号了!
机械臂突然从裤裆掏出张皱巴巴的"拼单失败通知书",边角还沾着夜壶图案:
宇文雇您瞅瞅!连裤衩都让系统吞了抵运费,俺光着腚在玉米地跑了三里地!
他突然抱住东方刃的剑鞘嚎啕,惊得饕餮纹兽首睁开幽红眼睛,
宇文雇中不中嘛!俺裤衩里的机械臂都给您举了一宿搓衣板,还自动播放《小白菜》嘞——
话音未落,老板娘鼻孔里的电子牡丹突然切换成黑白模式,循环播放哀乐《二泉映月》。宇文雇的机械臂趁机甩出个九块九包邮的纸质哭丧棒,对着破庙房梁就是三叩首:
宇文雇东方大爷您开开眼!俺要是有罪您让系统收了俺,别让耿姑奶奶拿洛阳铲怼俺屁股啊!
月光从漏瓦缝隙斜切进来,在章璐璐扬起的手背上镀了层冷银。她短发被夜风吹得贴紧颧骨,指尖微微发颤,悬在东方刃面门前半寸——那里还留着方才推搡时沾上的草屑。
东方刃垂眸望着她指尖晃动的银饰,白色短发在眉骨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瞳孔里翻涌的暗潮。当巴掌带着夜风的冷意抽在右颊时,他听见自己唇角裂开的轻响,血腥味在舌尖漫开,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霜气。本该轻易避开的身子,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任由她指腹碾过他左眼下那颗被月光浸透的泪痣。
她的手在半空停顿半拍。指腹触到他皮肤下绷起的青筋,看见他眼尾红得像沾了霜的梅,喉结剧烈滚动着却没发出声响。这个在破庙初见时,曾握剑护在她身前的男子,此刻正垂眸望着她磨破的指甲,仿佛那是比剑锋更刺眼的伤。
章璐璐为什么?
她的声音碎在风里,尾音发颤。第二巴掌却落在自己脸上,力道惊起砖缝里的细尘,她抓住他衣领的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而他垂在身侧的手正将袖中破碎的紫水晶攥成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她手背上。
破庙漏瓦筛下的月光,将两人影子绞在斑驳墙面上。章璐璐额角滑落的水珠砸在他唇角血痂时,他突然闭上眼——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却遮不住那颗坠落在她腕间的泪。那滴泪混着他掌心的血,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很快被夜风吸干的痕,如同他们之间横亘的万千思绪,终将被夜色揉碎。
墙角残烛突然明灭,映见她指尖抚过他发间半片蛛网,而他始终垂眸望着她颤抖的唇,仿佛那是这世间最后一道即将熄灭的光。夜风卷过梁柱,将蛛丝吹落在两人交缠的指尖,却再难织就初见时那道隔在危险与彼此之间的,短暂而脆弱的温度。
章璐璐转身时带起的风撞碎了墙角残烛,火光在她短发边缘跳了最后半拍,便被夜色吞得干干净净。牛仔裤摩擦干草的窸窣声混着哽咽,像根细针扎破月光的静谧——她跑过漏瓦下的光斑时,发梢扫落的蛛网正巧粘在东方刃悬在半空的指尖。
他指尖还凝着方才攥碎紫水晶的血珠,本该追上去的脚步却像被青砖缝里的彼岸花缠住。看着她粉色衣角在破门处晃了晃,最终消失在墨色里,听见靴跟碾碎砖缝里夜露的声响,惊起的寒鸦在庙顶叫得人心碎。
月光突然从云隙里挣出来,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那道影子微微前倾,指尖还保持着想要抓住什么的弧度,却终究只是徒劳地悬在虚空。夜风卷着她遗落的银质剑穗掠过脚边,穗子上的铃铛哑在喉间,像他没说出口的半声"别走"。
破庙梁柱发出细微的呻吟,几片碎瓦跌落在她方才跪过的青砖上,惊起的尘埃里还飘着几缕棕色短发。东方刃慢慢蹲下身,指尖抚过砖面未干的泪痕——那是她跑走时,眼泪砸在地上洇开的印子,此刻正被月光一寸寸晒成苍白的疤。
远处传来溪水撞击岩石的声响,混着夜枭的啼叫,将他的身影彻底揉进黑暗。唯有袖中破碎的紫水晶还在发烫,像她掌心的温度,明明近在咫尺,却终究化作指间血珠,滴落在逐渐冷透的青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