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过,被魔气侵蚀的雪昭楼弟子如饿狼般扑来,弯刀划破空气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步都灸折扇疾挥,符咒化作金色锁链缠住最前方三人,却见那些锁链刚触及对方身体,便被黑雾腐蚀得“滋滋”作响。
南宫蝶瑾将子车鸠护在身后,素绢在手中翻飞出灵纹:“他们身上的魔气……像是被刻意强化过!”话音未落,一名弟子的弯刀擦着她耳畔劈下,削落几缕青丝。她旋身避开,银铃裙摆扫过地面,趁着对方攻势落空的刹那,素绢如软剑般缠住其手腕用力一扯。那弟子却突然诡异地扭曲关节,反手抓向南宫蝶瑾的咽喉。
“小心!”子车鸠猛地睁眼,魔纹在她眼底翻涌。她强撑着挥出袖箭,却因魔气反噬而偏了准头。李尘哲与小智闻声折返,破霄剑蓝光乍现,一剑劈开围攻南宫蝶瑾的黑影:“不是让你们先走吗?这些怪物根本打不死!”
他说得没错。那些被击倒的弟子化作黑雾后,又在眨眼间重新凝聚成人形,嘴角挂着扭曲的狞笑。小智将整罐“迷魂散”泼向敌群,呛人的烟雾中,魔化弟子却毫无反应,反而循着气味扑来。她被逼到悬崖边,后背抵着冰冷的岩壁,药篓里的药材早已见底:“浆糊脑!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喂狼!”
步都灸的额角渗出冷汗,他咬破指尖在折扇上画出血符:“这些人已沦为魔躯,唯有击碎他们的灵台!”他话音未落,子车鸠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她体内的魔气如火山喷发,暗红纹路顺着脖颈爬上面庞。南宫蝶瑾伸手去拉,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重重摔在岩石上。
“洵姐姐!”南宫蝶瑾挣扎着起身,却见子车鸠被黑雾包裹,悬浮在半空。魔化弟子们突然齐刷刷跪地,对着子车鸠发出朝拜般的低吼。黑袍人残留的气息在雾中凝聚,化作一张扭曲的脸:“镇魂契的容器,终究要回归本位!”黑雾如触手般缠上子车鸠的四肢,将她的身体肆意蹂躏,强行掰开她的嘴灌入更多魔气。
李尘哲的眼睛瞬间通红,破霄剑挥出九道剑气:“放开她!”剑气斩在黑雾上,却只激起阵阵涟漪。小智急得直跺脚,突然摸到药篓底部的“焚心雷”——那是用烈性草药制成的爆炸物,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自身。她咬牙点燃引信,朝着子车鸠与黑雾的交界处扔去:“拼了!”
轰然巨响中,火光冲天。子车鸠从半空坠落,南宫蝶瑾发疯般冲过去接住她。只见子车鸠嘴角溢出黑血,原本清秀的面容满是伤痕,魔纹如同荆棘般爬满半张脸。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却在昏迷前艰难地抓住南宫蝶瑾的衣角,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蝶瑾……杀了我……”
硝烟未散,残风卷着焦土掠过众人。南宫蝶瑾跪坐在碎石上,将子车鸠颤抖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对方滚烫的呼吸喷在颈间,带着腥甜的血味,魔纹在苍白的肌肤上如毒蛇般游动,每一次起伏都似要将她的生机吞噬殆尽。
“我不会杀你。”南宫蝶瑾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抚过子车鸠染血的眉骨,将黏在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那些魔纹擦过她的掌心,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皮肤上烙下细小的焦痕,她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头轻吻子车鸠冰凉的额头,“当年在桃花树下,你说要护我一世周全,如今该换我守着你了。”
李尘哲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刃还在滴落黑色的魔血。他望着子车鸠被魔气蹂躏得不成人形的模样,喉咙发紧,硬生生将泛上眼眶的热意逼了回去:“先别自暴自弃!虾捞小智,快看看有没有办法!”
小智咬着下唇蹲下身,颤抖的指尖刚触到子车鸠腕间的脉搏,就被一股阴寒之气震得缩回。她强压下心中惧意,从药篓夹层摸出一枚玉瓶:“这是用百年雪参熬的保命药,或许能……”话未说完,子车鸠突然剧烈抽搐,一口黑血喷在南宫蝶瑾雪白的衣襟上。
步都灸迅速展开折扇,符咒在空中交织成网,试图罩住子车鸠周身翻涌的魔气:“魔气正在侵蚀她的灵台!姑娘,你若有办法,必须立刻动手!”
南宫蝶瑾将玉瓶中的药液尽数灌入子车鸠口中,随后轻轻托起她的后脑,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汗湿的发丝,在发间摸索着。终于,她触到了那枚桃花玉佩——此刻玉佩正滚烫如炭,却在她掌心渐渐平息。“还记得我们的‘心魂契’吗?”她将玉佩贴在自己心口,泪水滴落在子车鸠脸上,“幼时互换生辰,以血为引结下的契……”
话音未落,她咬破舌尖,将带着灵力的血滴在玉佩上。玉佩顿时泛起柔和的粉光,与子车鸠身上的魔气激烈碰撞。南宫蝶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仍固执地轻抚着子车鸠的脸颊,声音温柔而坚定:“别怕,我在。”随着她的抚摸,子车鸠眉间的痛苦似乎稍稍缓解,原本疯狂游走的魔纹竟开始缓慢消退。
然而,远处雪昭楼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山体都在颤抖。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冲天而起,撕碎了半边云层。步都灸神色骤变,折扇重重敲在掌心:“不好!镇魂契的封印怕是要彻底解开了!”
李尘哲一把拉起呆立的小智,破霄剑直指雪昭楼:“那还等什么!蝶瑾,带着子车鸠跟上!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南宫蝶瑾将子车鸠背起,最后一次轻抚她汗湿的后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回江南,再去看那棵桃花树。”说罢,她脚尖点地,带着众人朝着危机四伏的雪昭楼奔去,而夜色中的雪昭楼,正张牙舞爪地等待着这群闯入者。
山道在剧烈震颤中碎裂成齑粉,众人在飞石与烟尘中狂奔。南宫蝶瑾背着子车鸠,裙摆被荆棘勾得破烂不堪,每一步都踩得虚浮。突然,一块磨盘大的山石从头顶滚落,她侧身急闪,却因怀中重量失衡,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布满碎石的坡道上。
子车鸠从她背上摔出半丈远,额头撞上凸起的岩角,刚好转醒。魔纹虽暂时消退,但她仍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蝶瑾挣扎着爬向自己,手掌被尖锐的石棱划出道道血痕。“别……别过来……”子车鸠气若游丝,喉间腥甜翻涌,“魔气又要……”
她的警告被李尘哲的怒吼打断。破霄剑蓝光暴涨,将又一块飞石劈成齑粉,“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他一把拽起子车鸠,却在接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时浑身一僵——魔纹竟顺着他的手腕开始蔓延。
“放开她!”小智尖叫着冲过来,甩出浸满草药汁的藤蔓缠住李尘哲的手臂。药汁腐蚀着魔纹,发出“滋滋”声响,疼得李尘哲额角青筋暴起。步都灸飞速在地上画出符咒阵,金光托着四人跃起,堪堪避开突然裂开的地缝。
裂缝中伸出无数缠绕着锁链的手臂,铁环撞击声混着低沉的嘶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南宫蝶瑾踉跄着扑向子车鸠,却被一只腐臭的手抓住脚踝。她低头,正对上一张布满蛆虫的腐烂面孔,那怪物咧嘴一笑,缺了半截的舌头甩出黑色黏液。
“啊!”南宫蝶瑾本能地挥出素绢,灵力却在触及怪物的瞬间被吞噬。她感觉身体像被抽空般绵软,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子车鸠突然暴起,魔纹在眼中炸开红光,袖箭精准穿透怪物眉心。可这一击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直直向后倒去,却落入一个带着茉莉香的怀抱。
“我接住你了。”南宫蝶瑾声音颤抖,用染血的手指轻轻擦去子车鸠嘴角的黑血。她的后背被锁链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雪白的衣衫,却仍固执地将子车鸠护在怀中,“别怕,我们快到了……”
就在这时,雪昭楼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建筑轰然倒塌,露出地下深处巨大的镇魂契阵图。阵眼处,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升起,他手中握着的骨杖顶端,镶嵌着与子车鸠体内魔纹如出一辙的暗红宝石。
“来得正好,镇魂契的容器。”黑袍人张开布满裂痕的嘴,发出刺耳的笑声,“就让我亲自将你献祭,唤醒真正的魔尊!”他挥动手杖,无数道黑色锁链破土而出,如毒蛇般缠向众人。
李尘哲挥剑斩断缠在腰间的锁链,却见小智突然被一道锁链卷住脚踝,倒提着甩向悬崖。“小心!”他飞扑过去,抓住小智的手,两人却因惯性一起向崖边滑去。千钧一发之际,步都灸甩出符咒化作绳索缠住他们的腰,却被魔化的雪昭楼弟子从背后偷袭,符咒瞬间崩裂。
众人接连摔倒在地,狼狈不堪。而黑袍人的笑声越来越近,镇魂契阵图上的红光也愈发刺眼,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