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与代码

晨光漫过百叶窗，在键盘上切出细碎的金箔。林夏蜷在懒人沙发里，看着陆时川的背影在开放式厨房晃动。他今天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后颈的烧伤疤痕被晨光晕染成淡粉色，像是落在雪地上的樱花。

"蓝山还是瑰夏？"他举起两个咖啡罐，腕间的红绳突然滑落——那是林夏用手术缝合线编的。

"我要喝你手冲的。"她把笔记本电脑搁在膝盖上，屏幕上跳动着智能家居体验馆的重建设计图。碎成蛛网状的穹顶被她改成星空穹幕，废墟中的钢筋则化作缠绕绿植的生态柱。

咖啡香裹着焦糖气息飘来时，陆时川的指尖突然点上她眉心："这里，加个时光胶囊舱怎么样？"他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管，"用当年我们埋在樱花树下的铁盒做原型。"

林夏的睫毛颤了颤。2009年的春雨里，十六岁的陆时川用校服外套裹着铁盒，蹲在泥水里说："等我们变成老头老太太，这里面装的漫画稿说不定能拍卖成古董。"

门铃突然响起。快递员捧着半人高的纸箱，寄件人栏赫然印着"慈安妇产医院档案科"。林夏拆开层层泡沫，露出个老式投影仪。按下开关的瞬间，1998年的产房影像在墙面流淌——穿白大褂的父亲正将两个襁褓并排放在保温箱，其中一个婴儿的脚踝系着樱花铃铛。

"看来林医生当年就喜欢这种小玩意。"陆时川把玩着从纸箱夹层掉落的铜钥匙，"瑞士银行保险柜的？"

钥匙齿纹在阳光下泛着幽蓝。林夏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在掌心反复描画的波浪纹——与这把钥匙的凹槽完全契合。

蝉鸣震碎正午的热浪，林夏推开玻璃诊所的门。候诊区墙上的水彩画让她驻足——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在樱花树下跳舞，署名处印着褪色的唇印。

"这是我学生时代的涂鸦。"穿白大褂的女人从问诊室探出头，栗色卷发间别着樱花发卡，"没想到陆先生真的把它买下来了。"

林夏的指尖拂过画框边缘。在女孩飞扬的裙摆处，藏着串极小的时间戳：2009.04.12。这正是她和陆时川埋下时光胶囊的日子。

"沈医生，关于基因检测报告......"

"先做个常规检查。"沈南星将听诊器焐热，"你最近有没有出现时间认知混乱？比如把现实和记忆混淆？"

冷气突然发出嗡鸣。林夏望着诊疗床边的全息投影仪，那上面正在循环播放孕期知识。当画面切换到DNA螺旋结构时，她突然看见自己的倒影与二十年前的陆母重叠。

"上周三早晨，我在厨房看见十六岁的时川。"她攥紧检查单，"他穿着附中校服，说要给我看流星雨的观测笔记。"

沈南星在平板上快速记录："典型的创伤后应激幻觉。你们经历的那场爆炸......"

话音未落，警报器突然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