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岸被人囚禁在镜花缘千年,却有人愿冒着腥风血雨。踏着芸芸众生来寻他。
然而镜花缘的枷锁束缚早已让他身形陨落,只留下副勉强能维持人形的灵体。
千年的磨合早已让他忘却人间琐事,只有刻在骨子里的孤独与绝望还陪伴着他。
这千年来,齐岸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偶尔能
够清醒那么两三回,便又沉沉地睡过去。
镜花缘中的景色很美,可惜却无人能欣赏。
不知曾为什么,齐岸最近清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许是大限将至了吧。他想。
那怕他现在是灵体却也不能自由活动,因为镜花缘中的枷锁束缚的是他整个灵魂。
齐岸的双手被锁链着高高悬起,腰腹也被紧紧地缠绕着。他只能跪坐在此,一跪便是千年。
他闭上了眼,睡了,醒了,又睡了,又醒了……
他的大脑越来越空白也越来越清醒。
齐岸无意识地垂着头,呢喃着什么,长发凌乱地落在地上。
他猛地一睁眼向远处望去:还是数不尽的雪山与一望无际的水面。
淡粉色的花瓣从远处的血树落下漫天飞舞着,只有他知道那花瓣落在身上有多痛,对此他早就麻木了。
恍惚间,齐岸好像看见一道人影在水面上向他缓缓走来。
齐岸晃了晃脑袋:怎么回事,我怎么出现幻觉了,快死了么,这怎么可能——
他突然止住了声音,有一双手从齐岸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那人将下巴抵在他肩上,体温隔衣料传递给他。
齐岸感受着肩上的重量与身后的温暖,哑着嗓子道:“又是幻觉,如此也好。”
齐岸压着心中的苦涩,可泪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落在闻朝景的手背上。
闻朝景听着胸口发痛,他将这束缚齐岸的枷锁碾碎,为齐岸拭去泪水:“师尊别怕,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闻朝景看着这样的齐岸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师尊,我来接您回家。”
闻朝景将齐岸打横抱起:“师尊,我们回家。”
师尊太瘦了,闻朝景心想,他抱着齐岸就像抱着一堆骨架似的,硌得慌。
齐岸看着闻朝景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两张略有不同的脸逐渐重合到一起模糊了齐岸的视线:太像他了,这张脸让他想了不知多少次。
齐岸明知道当年囚禁他的人就是他,可齐岸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他, 哪怕是一面也好。
可这个想法他今生注定是不能实现了,他的灵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不知什么时候会散去。
齐岸心里的那点不舍与难过化成一股无形疼在他的心口弥散开来,疼得他咳出几缕血丝,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师尊在想什么?”是他么,闻朝景想。
“没什么。”
真疼啊,齐岸心想。
齐岸望着闻朝景伸手触了触闻朝景的眉眼,想像着那人的轮廓,闭上眼细细地在心里描绘着。
闻朝景感受到齐岸指尖的冰凉,低头看去才发现齐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了。
闻朝景动作轻柔地抹去齐岸脸旁的泪珠,安慰似地吻了齐岸的额间:“师尊别哭,弟子的心--会疼。”
齐岸猛地睁眼,面色有些恼怒:“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