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走读

八月的天空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热浪翻滚，窗外蝉鸣不绝于耳，“吱——吱——”，声音拉得长长的，惹得少年心里烦闷不已。

宋亚轩“妈，高一我想走读。”

宋亚轩的手轻轻搭在钢琴键盘上，细长白皙，天生适合弹奏的双手此刻却迟迟没有动作。他低垂着头，乖巧的模样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宋母“怎么？我们这儿离学校远得很诶，你想走读？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宋母“好不容易才考上一中，还拿了状元，这会儿就开始不安分了？你想想，我和你爸这些年砸在你身上的钱都快堆成山了，你现在倒好，又要搞些幺蛾子？”

宋母瞪着他，眉头皱紧，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哪怕中考全市第一的成绩摆在眼前，她依旧觉得这个儿子不够优秀，总能找到些理由去责备他。

宋亚轩“不是的，妈妈，我只是……觉得高中知识肯定比初中难多了。如果住校，下晚自习后没法安心学习，回寝室也容易被打扰，我想自己多学一会儿。”

宋亚轩似乎早料到母亲会有这样的反应，语气平稳而冷静。他的眼睛清澈，带着些许怯懦与恳求，直直地望向宋母，那目光仿佛有种无形的吸引力。

宋母“是吗？”

宋母眯起眼，像是一只鹰盯着猎物一样审视着他。然而宋亚轩却显得若无其事，坦然迎上她的目光，连呼吸都没有一丝慌乱。他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沉稳。

宋母盯着他又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宋母“行了，别废话了，快给我练琴！这事我还得和你爸商量一下再说。”

宋亚轩眼中的可怜巴巴瞬间消失殆尽。他的视线微微偏移，在母亲看不到的角度，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冷漠，甚至还透着一丝对自由的渴望。随着指尖落下的第一个音符，悦耳的琴声缓缓流淌开来。

饭桌上，宋亚轩的手指因长时间练习已经麻木，酸痛的感觉弥漫整个手掌。但这种状态他早已习以为常，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听命于人的表情。

宋父“听说你要走读？”

宋父“你这么小就矫情起来了？真是砸钱砸出毛病了！”

宋母“老公，依我看，让他走读也不是不行。毕竟走读确实方便学习，环境也清净些，不会老是被人打扰。”

宋母“行吧，这事我同意了。不过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时间陪读，你得乖乖待在那里。我会在你房间里装监控，到时候买个手机给你，每天回来必须打视频电话给我，必须是视频！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立刻让你重新住校！”

宋亚轩的母亲在初中时就跟宿管阿姨混熟了，几乎每天都要通过阿姨监视他的生活，并且送了不少好处费。如果继续住校，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很可能再次重现。

宋亚轩“好的，妈妈，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宋亚轩从小便习惯了服从，除了幼年时期偶尔犯错以外，自从上了小学后，他就一直表现得极为顺从，从未让父母抓到把柄。别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被迫学习钢琴；父亲总是贬低他，说他一无是处，而母亲则严格约束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吃饭姿势稍有不雅，也会遭受毒打，全身青一块紫一块。

无数次，他曾试图反抗，顶嘴也好，拒绝练琴也罢，但结果只有一个——被关进黑暗的小屋，不给饭吃；或者跪在家门口一整天，甚至被用充电器抽得皮开肉绽。“不好”“不行”的话如影随形，重复无数遍之后，他终于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宋父“你就是太惯着他了！要我说，这种事就得狠狠教训才行！”

宋亚轩“爸，妈，我吃饱了，上楼看书去了，你们慢慢吃。”

宋母“记得背单词和文言文，我一会儿上来抽查。要是背不出来，你知道后果。”

如果抽查不过关该怎么办？

不过是熬通宵背书，不准睡觉，再被父亲用棍子狠狠敲手板。第二天早上连吃饭的时候也得背，直到晚饭才能停下来喘口气。

宋亚轩停住脚步，转身对父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理解与顺从。他轻轻点了下头。

宋亚轩“好的。”

说完，他迈步走向楼梯，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