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荧光深渊中的追逐
埃文踩着及膝的淤泥后退,防水靴陷入河底腐殖质的黏腻感让他想起女儿病床上的心电图仪。月光穿透薄雾,将水面照成银白色,偶尔有荧光藻衣闪过——那些幽蓝的光点像散落的星屑,又像是某种古老文明的求救信号。
他摸向腰间的电磁脉冲器,冰凉的金属外壳上还留着昨夜在黑市交易的指纹。三小时前,他在曼谷佛寺废墟的砖缝里挖到这枚金属芯片时,表皮的氧化层下竟蚀刻着自己与女儿的DNA序列二维码。扫描的瞬间,全息屏弹出一段加密视频:七岁的小夏举着蜡笔画在沙滩上,画中太阳被涂成诡异的靛蓝色。
“爸爸,极光站不是科研基地……”女儿的声音突然刺穿耳机,带着某种机械合成的颗粒感。埃文浑身一震,视频中的画面突然扭曲成数据流,最后定格在女儿脖颈后方——那里浮现出与自己手腕量子链完全相同的纹路。
2.2 佛寺废墟的量子启示
埃文撞开佛塔腐朽的木门时,霉味中混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他循着香味摸到主佛背后的暗格,指尖触到的不是经卷,而是一块布满铜锈的量子存储卡。插入设备的瞬间,全息投影将整个空间染成血红色——那是女儿临终前七十二小时的影像:她躺在无菌舱里,颈部插着与埃文手中芯片同源的金属接口,嘴唇翕动着无声的呐喊。
“他们把你变成了天气预报。”埃文的拳头砸在全息屏上,震得锈蚀的佛龛簌簌落灰。影像中的女儿突然转头,瞳孔里跳动着与湄公河荧光藻衣相同的蓝光。
2.3 菌丝吞噬的真相
河底突然传来密集的气泡破裂声。埃文俯身查看,浑浊的水流中浮现出上百具透明人影——他们手腕上的量子链与自己的芯片共鸣出刺目白光。最靠近他的那具人影突然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喷出一串二进制代码:“ERROR 404:记忆格式不兼容”。
埃文本能地举起电磁脉冲器,蓝光扫过水面时,整条湄公河突然凝结成无数悬浮的佛塔。每座塔尖都跳动着女儿的量子蓝光,而他脚下,一条由荧光藻衣组成的巨蟒正缓缓游向自己。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他闻到了女儿七岁时总爱玩的泡泡水的味道。
2.4 对峙:量子与灵魂的赌局
“你来得太迟了。”神秘人影从佛塔顶端降下,纳米防护服折射着月光如液态汞。他脖颈处的量子纹身与埃文的手腕印记完美对接,仿佛两人本就该是同一张脸。
“知道为什么选择湄公河吗?”神秘人抬手轻点,整条河流瞬间凝结成无数悬浮的骰子,每个骰子的面都映照着不同年代的气候灾难——2045年北极冰盖消融、2050年孟加拉湾淹没季风、2077年撒哈拉变成量子沙漠……
埃文突然笑了。他撕开防护服左臂,露出被菌丝吞噬的皮肤。那些银色微生物正在编织成全新的神经网络,他摸到皮肤下流动的不再只是数据,还有一丝久违的心跳。
“你以为筛选的是人类?”他的声音混着河水的咸涩,“我们在筛选记忆的温度。”“真正的病毒,是忘记如何流泪的永生者。”
2.5 永生契约的裂缝
神秘人突然扯开防护服,露出胸腔内跳动的水晶心脏。埃文在量子链的共鸣中看到真相:那不是机械装置,而是一颗被压缩成数据的人类心脏——正是女儿临终前从极光站带出的意识本体。
“盖亚之脑需要新鲜记忆维持算法迭代。”神秘人将手掌插入湄公河,河水瞬间沸腾成量子泡沫,“你女儿选择了成为载体,而你……注定要成为祭品。”**
埃文摸向腰间最后的武器——那枚沾着女儿骨灰的量子芯片。当芯片嵌入神秘人后颈的瞬间,整个湄公河的荧光藻衣突然爆发,将整片天空染成梵高的《星月夜》。在色彩的狂乱中,他听见女儿的笑声与佛寺钟声重叠成永恒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