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协奏曲

**晨间标本室**

周漾的炭笔尖悬在半空，医用无影灯将陆子鸣的侧脸切成冷色调的雕塑。他白大褂袖口挽到手肘，小臂肌肉随着翻动解剖图谱的动作起伏，腕表金属扣在寂静中发出轻响。

"第七颈椎棘突，"陆子鸣突然转身，指尖点上周漾锁骨下方，"应该在这个位置。"消毒水味混着松节油气息在两人鼻尖炸开，周漾的银发扫过对方实验记录本，在纸面留下细碎闪光。

林深抱着琴谱路过走廊时，正看见周漾沾着石墨粉的手掌覆在陆子鸣手背。晨光穿透标本室的磨砂玻璃，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泡着坐骨神经的福尔马林罐上。

**正午速写课**

医学部中庭的梧桐叶筛下光斑，陆子鸣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充当人体模特。周漾的速写本边缘粘着医用胶布，炭笔在纸面游走时带起细小的骨粉。

"呼吸频率影响肋间肌轮廓。"陆子鸣突然出声，惊飞了周漾笔尖的灰鹊。画纸上未完成的脊柱素描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右侧第三肋骨长度误差0.7毫米。

程予乐抱着篮球撞开玻璃门时，正撞见周漾用游标卡尺量陆子鸣的指节。医用橡胶手套裹着艺术生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珠光。

"你们在排练什么新型话剧？"程予乐把冰镇汽水贴上周漾后颈，水珠顺着银发滚进陆子鸣的白大褂领口。监测仪突然在药箱里发出嗡鸣，三人视线在空中织成蛛网。

**黄昏数据校正**

落日将解剖楼走廊染成琥珀色，周漾堵在消防栓前核对速写比例。陆子鸣的钢笔尖戳了戳他腰际："髂嵴最高点偏离标准值3.2厘米。"

"那是你站姿问题。"周漾突然拽过对方手腕按在自己腹肌上，"人体不是精密仪器。"医用腕表的金属边缘陷进皮肤，陆子鸣的睫毛在夕阳里颤动如蝶翅。

程予乐的笑声从楼梯间飘来时，两人正跌进堆满旧教材的储藏室。泛黄的《格氏解剖学》书页在气流中翻飞，周漾的银链勾住陆子鸣的听诊器软管，在灰尘里拧成DNA螺旋。

**午夜实验室**

离心机发出催眠的嗡鸣，周漾用试管装裱陆子鸣的指纹。培养皿里的菌落长成梵高星月夜的形状，医用冷藏柜突然弹开，滚出颗裹着霜的柠檬糖。

"你的心跳在左声道。"陆子鸣突然将耳机塞进周漾右耳，自己实验室录制的《器官协奏曲》在鼓膜流淌。显微镜下的心肌切片正随着音乐节拍收缩舒张。

程予乐踹门讨要退烧药时，正撞见周漾的炭笔在陆子鸣袖口画满琴键。林深抱着的琴谱里滑出张解剖素描，背面用荧光笔写着：静息心率128时，你的瞳孔会扩大0.3毫米。

**晨露联合展览**

布展灯将骨骼模型打出哥特式阴影，周漾的《生命韵律》系列占据展厅中央。陆子鸣的医学笔记被装裱在相邻展柜，某页边角画着银发少年的速写。

程予乐戳了戳林深的后腰："这画的是你？"林深擦拭琴键的手顿住——那分明是陆子鸣的左手素描，腕表时间定格在03:17。周漾突然从背后亮出两张温泉招待券，票根编码与陆子鸣的实验样本编号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