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我在港岛遇见一块西雅图的碎片。
朴综星是西雅图某个小众乐队的吉他手,跟乐队来到港岛搞音乐。港岛人爱新鲜,所以乐队的liuehouse场场座无虚席
第一次见面,他演出差点迟到,而我被小偷偷走了他那场演出的门票。抓住小偷,就有一种想当街暴打的冲动,只是背着吉他的朴徐星听说了整个过程,压下我准备动手的动作,带我进了内场。
讨厌他压制性的动作,第一次见面就用力甩开他的手.
朴综星大小姐,港岛治安很严的,做咩要当街动手啊
他的港普说得很标准,虽然来自美国,却一点没有洋人的样子,相反,他长着一副港岛人的相貌,举手投足都是东方气蕴
他比我更像正宗的港岛人.
演出结束我没走,问他为什么离开美国,“难道西雅图市民听不懂流行乐?”
他说,港岛,只要不在港岛遇见遗憾,就觉得这里其实完美无缺。在这样一个目前为止对他来说都完美无缺的城市,离开熟悉的西雅图,不是更有挑战性吗?
说得对,非常对.
他的思想竖起的是一座大山,眼睛里眺望的是整个喜马拉雅.
所以他在港岛的每场演出我都从不缺席,偶尔也会被他抓上去驻唱.他的示音室我也经常光顾,只是那天和录音师一起听他翻唱《first love》
“分分钟都渴望跟她见面,慢慢地伫候亦从没怨…”
他手里拨着吉他,眼睛却透过录音室的玻璃注视着录音棚外倾听的人。
他的视线很炽热,烫得人要在心底生出一个无底大洞,烫得人想把欢欣融化成浓稠的胶水,黏在对方的眼眶里,常温冷却后又变成眼泪。
我成了他眼中喜拉雅山若下滚滚流淌的不息江水,也在相拥过后拥有了他怀抱里独特的苦菊香水味道。

夜晚一起出逃,在港岛临水的沙滩上,他抱着吉他弹唱《孤雏》。
可无情人做对孤雏,那有情人呢?
他总笑着说:方大小姐,世界没那么多所谓,有情人是我,想哭的时候背对着世界转身,在你面前的就会是我向你敞开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