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疏月指尖触碰神格碎片的刹那,归墟深渊突然亮起亿万点星芒。那些散落的灵玉竟自动拼接成完整的太极图,黑曜石般的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正是三百年前天帝用来镇压她的弑神者令牌。
"原来如此..."她望着令牌中央被神族灵血浸透的凤凰图腾轻笑,腕间玉冠突然迸发出刺目光华。沈听澜破碎的神格在空中凝结成白衣男子虚影,那些鎏金纹路竟化作琴弦在他周身流淌。
当苏疏月割破指尖将巫族圣血滴在令牌上时,整座归墟开始剧烈震颤。深渊底部升起七十二盏青铜长明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与她神魂共鸣的火焰。虚影中的沈听澜忽然伸手抚上她染血的脸颊,那些在轮回中错过的触碰终于在这一刻成真。
"你可知天道为何容不下我们?"他的声音带着新生的温柔,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青丝在虚空画符,"因为我们的情劫早已超越三界五行的桎梏。"随着最后一个符咒烙印完成,苏疏月颈后的图腾与神格碎片同时绽放出九色莲华。
归墟深处传来古老的叹息,无数青铜棺椁从虚空中浮现。棺盖上刻着的陌生姓名让她瞳孔骤缩——那些竟是历代为爱反抗神族的女神,棺中封存的却全是沈听澜的白衣残影。最中央那具玄冰棺椁突然裂开,披着前朝凤袍的女尸缓缓起身,发间插着的正是苏疏月三百年前遗失的骨笛。
"姐姐..."女尸转瞬化作青烟消散,却在空中留下半阙用神族古语谱写的残诗,"若君执念深重,便让妾身化作归墟守墓人。"苏疏月握紧骨笛的瞬间,笛身上流转的符文突然与神格碎片产生共鸣,奏响一曲跨越三千年的《凤求凰》。
沈听澜的虚影突然按住她执笛的手,鎏金纹路在他眉心聚成一点朱砂:"这次轮回,换我教你何为真正的弑神。"深渊底部升起万丈水幕,映出无数时空重叠的画面:白发神君在昆仑墟为她种下并蒂莲,青衣巫女在幽冥界用骨笛吹散追魂锁,还有被天帝抹去的真相——所谓永生秘术,不过是天道嫉妒他们灵魂相融而设的骗局。
当第一滴神族圣血与巫族咒印交融的泪珠坠入归墟时,整个三界的时间开始倒流。苏疏月看见自己七百次轮回里错过的拥抱在时光长河中重现,最终汇聚成穿透时空的执念。沈听澜的神格在这一刻彻底与他神魂交融,白发与青丝在逆流时光中交织成永恒的羁绊。
归墟深渊传来轻柔的叹息,某个被遗忘的承诺在灵魂深处苏醒。苏疏月转身时,腕间银丝已化作白发神君的束发玉冠。她弯腰拾起沈听澜掉落的神格碎片,在漫天星辰见证下轻声呢喃:"这次换我等你轮回。”
骨笛声穿透归墟万丈水幕时,三千年光阴在苏疏月鬓角凝成霜雪。沈听澜虚影抚过她发间银丝,那些流转的鎏金纹路竟与笛身符文共鸣出《上邪》古调——正是巫族圣女与神族君王初遇时,他在星海彼端吹奏的曲子。
"原来我们早就互为囚徒。"苏疏月将骨笛横在唇边,笛孔溢出的音波震碎了青铜棺椁表面的玄冰。披着不同朝代凤袍的女尸接连坐起,她们发间插着的玉簪竟与沈听澜神格碎片产生共鸣,化作点点星火融入他眉心。
当第八位女尸起身时,苏疏月手中的骨笛突然发出刺目红光。女尸额间朱砂痣与她一模一样,只是右眼被银丝缝合:"姐姐,三百年前你说骨笛能唤回轮回里错过的时光..."话音未落,被银丝缝合的眼珠突然迸射神族圣火,将整座归墟照得亮如白昼。
沈听澜的虚影突然凝实,他握住苏疏月执笛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鎏金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至指尖,那些在轮回中缺失的记忆终于完整——原来每次他用神族灵血重塑肉身时,都会多留一道刻着凤凰图腾的伤疤。
归墟深渊突然升起青铜巨轮,轮毂上缠绕的锁链拴着历代被处决的弑神者。最靠近他们的那具尸骸穿着染血银甲,胸口插着半柄断剑,苏疏月认得那是星官首领本命剑的剑柄花纹。
"住手!"虚影中的沈听澜突然按住她要割破掌心的动作,鎏金纹路在他神魂碎片上凝结成锁链形状,"三百年前你为我种下的噬魂蛊,该换我偿还了。"
女尸额间的朱砂痣迸发出凤凰真火,与苏疏月发间的翎羽同时燃烧。归墟深处传来古老的轮转声,无数青铜鼎残片从虚空中浮现,鼎身上浮现的却不是咒文而是密密麻麻的婚书——每份契约的男主角都写着沈听澜的名字,女主角的姓氏却随着轮回不断变换。
当第十位女尸化作星尘消散时,苏疏月终于看清骨笛真正的秘密。笛身内部刻着的不是乐谱,而是用巫族古语写就的三千封情书,落款处全是她轮回七百次的不同姓名。最新一封信的墨迹还未干透,赫然写着"神君可愿以吾魂为引,共破这永生轮回局"。
归墟深渊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被青铜轮锁住的弑神者尸骸集体挣扎。苏疏月腕间银丝暴涨成天罗地网,将扑来的黑雾尽数绞碎。她弯腰拾起一具银甲尸骸,发现他胸口封印着与沈听澜完全相同的双生咒印。
"原来我们从未真正分开过。"沈听澜的声音带着新生的神性威严,那些鎏金纹路已覆盖全身,连瞳孔都变成了流转的星河。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归墟水幕时,苏疏月看见他神魂碎片中浮现出无数画面:白发神君在昆仑墟为她种下并蒂莲,青衣巫女在幽冥界用骨笛吹散追魂锁,还有那句被轮回井吞噬的"我爱你",此刻正化作漫天星辰落满她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