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迷踪

雨水像泼洒般砸在防弹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林羽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皮革里。仪表盘微弱的蓝光映出他的脸，眼底一片血红，像熬了几个通宵的赌徒。后座那面青铜镜安静地躺着，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幽光。它的表面布满了诡异的蛇形纹路，三天前，这件从神秘组织老巢带回来的东西，直接让物证科的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漆黑。

“林队，陈教授来电。”苏瑶的话音未落，耳机刚递到一半，后座突然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叮——”两人同时回头，只见青铜镜的镜面竟泛起了涟漪，如同液态汞在表面缓缓流动，诡异至极。

电话那头，陈教授的声音急促而沙哑：“千万别看镜面！那是古滇国巫祝用来沟通冥界的法器，传说凝视者会……”他的话还没说完，信号就骤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杂音。林羽二话不说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吱——”一声，车身猛地一震，险些撞上路边的护栏。通过后视镜，镜面深处隐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像是从水底探出的脸。

苏瑶的动作很快，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手枪。林羽则迅速扣开风衣纽扣，指尖触碰到藏在领口下的血玉吊坠。吊坠滑出衣领的一瞬间，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气在指尖凝聚，形成一道血色屏障，将他整个人笼罩。镜中的黑影忽然化作无数细小的蛇形虚影，顺着车门的缝隙钻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息。林羽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车窗上，那些黑影接触到血迹的瞬间发出尖锐的惨叫，像婴儿的啼哭，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去陈教授家！”林羽调转车头，方向盘上的血迹还未干透，黏腻地粘在掌心。他的脑海里闪过三天前在地下实验室的画面：那个神秘人手持一模一样的青铜镜，受害者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停顿又复跳，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而现在，镜中浮现的蛇影和案件现场留下的神秘符号完全一致。

当他们赶到陈教授的别墅时，整栋房子笼罩在一片漆黑中，仿佛一只沉默的巨兽。苏瑶一脚踹开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砰”的一声，门板撞在墙上反弹回来，发出沉闷的回响。书房地板上散落着古籍残页，纸张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中央的沙盘模型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诡异的祭坛。十二根蛇形烛台环绕着一面更大的青铜镜，镜面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教授！”苏瑶的惊呼声从地下室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林羽冲下楼梯，脚下踩到的每一块石板都发出沉闷的回声。地下室里，陈教授被铁链锁在一根石柱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身上刻满了蛇形图腾。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他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墙角：“他们……要用蛇瞳……打开……”话未说完，他的瞳孔骤然变成了竖立的蛇形，全身皮肤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一般迅速溃烂，最后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流淌在地面上。

林羽的血玉吊坠突然变得滚烫，灼得他胸口生疼。下一秒，地下室的天花板上传来石板移动的低沉声响，“咔嚓咔嚓”，像是某种机关被启动了。他抬头望去，数十面青铜镜从穹顶垂下，镜面同时亮起，反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每一个“自己”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眼神空洞而冰冷。苏瑶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林羽猛地转身，看见她的影子正被镜中的无数蛇影吞噬，挣扎着化为虚无。